第3章 朕的银子，也敢吞？！

“朕记得，京营戎政，是由你总督的吧？”朱元璋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閒聊。

李国楨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陛下明鑑！臣…臣虽总督戎政，然则粮餉调度，皆…皆由户部、兵部协同，臣…臣实在…”

“朕没问你这个。”朱元璋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朕只问你，京营帐面兵员十一万，实数几何？”

“这…这…”李国楨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这个问题直戳要害，他根本不敢回答！

“说不出来？”朱元璋点了点头。

“好。那朕再问你，你上月新纳的第四房小妾，赎身的银子是三千两。

你城外新得的那个田庄，价值不下万两。

你襄城伯府，这几年翻修扩建，所费又几何？

你的俸禄，够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国楨的心口上。

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彻底绝望。

皇帝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他纳妾了多少银子都知道？！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李国楨除了磕头，已经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他知道，皇帝今天就是要杀人立威，而自己，撞刀口上了！

“看来，襄城伯是打算用自个儿的脑袋，来填京营的窟窿了。”朱元璋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也好。来人！”

又是两名锦衣卫力士上前。

“摘下他的梁冠，剥去他的朝服。”朱元璋命令道。

力士毫不犹豫，粗暴地將李国楨象徵爵位的梁冠打落在地，將他身上的伯爵朝服撕扯下来。

李国楨瘫在地上，如同一条被抽去骨头的癩皮狗，只剩下面如死灰的绝望。

所有官员心胆俱裂，以为下一刻就要听到“拖出去，砍了”的命令。

然而，朱元璋却话锋一转。

“李国楨，贪墨军餉，欺君罔上，本应处斩，抄没家產。”

听到“处斩”二字，李国楨眼睛一翻，几乎晕厥。

“但，”朱元璋的声音再次响起，“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国楨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求生光芒。

“把你吞下去的银子，连同利息，给朕十倍吐出来，充入京营！少一两，朕就剐你一刀！”朱元璋的声音冷酷无比。

“还有，朕给你三天时间，把京营的空额给朕填上！

老弱全部清退，招募青壮！

三天之后，朕要亲赴京营点验！”

“若是做不到…”朱元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朕听说，辽东前线，正好却几个能衝杀在前的『陷阵营』死士，襄城伯正好可以去为国尽忠。”

李国楨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只要能保住性命，什么都答应了！

他拼命磕头，额头瞬间一片血红：“臣谢陛下隆恩！臣一定做到！一定做到！做不到臣提头来见！”

“滚下去。现在就去办。”朱元璋厌恶地挥挥手。

李国楨如蒙大赦，连滚爬爬，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跑出了皇极殿，仿佛后面有厉鬼在追。

朱元璋再次將目光投向下方鸦雀无声的百官。

经歷了刚才地狱般的景象，此刻再无人敢与他对视。

“都看见了吗？”朱元璋缓缓起身，“朕，只要银子，要兵，要能打仗！”

“以前的事情，朕可以不管。但从今天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震彻殿宇：

“谁再敢贪墨一两军餉，吃一个空额！陈演、张縉彦，就是榜样！”

“谁再敢敷衍塞责，欺瞒於朕！襄城伯的下场，就是他的前程！”

“退朝！”

说完，朱元璋根本不再看那些几乎被嚇破胆的官员，一挥龙袍袖摆，转身大步流星地从侧殿离开，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决绝的背影。

王承恩连忙尖著嗓子喊了一句“退朝——”，然后小跑著跟上皇帝的脚步。

直到皇帝的背影彻底消失，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才缓缓散去。

满殿文武官员，竟然无一人能立刻起身。

许多人腿软得根本无法站立，只能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脸色惨白，互相看著对方眼中的惊惧和难以置信。

阳光透过殿门照进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

而此刻，已经走出皇极殿的朱元璋，正对身边王承恩吩咐道：

“大伴，让锦衣卫和东厂的掌事牌子，立刻来乾清宫见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