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椅上的饿狼,朕比你们更懂!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还在京营校场上空迴荡,灼热的气氛几乎要驱散冬日的严寒。
兵卒们盯著那白的银子,眼中不再是麻木,而是重新燃起的、混杂著贪婪、希望和暴戾的火焰。
朱元璋站在点將台上,很享受这种目光。
他太熟悉这种目光了。
当年他跟著郭子兴的时候,手下那帮兄弟嗷嗷叫著要去打元兵,眼睛里烧的就是这种东西——饿狼看见了肉,穷鬼看见了金山。
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但他心里清楚,光有劲儿不行,得把这股劲儿拧成一股绳,指哪儿打哪儿。
他瞥了一眼旁边如同水里捞出来、惊魂未定的襄城伯李国楨。
“李国楨。”
“臣…臣在!”李国楨差点跳起来。
“银子,看好了。少一两,朕刚才的话,依旧算数。”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像针一样扎进李国楨的耳朵里。
“臣明白!臣用性命担保!”李国楨把胸口拍得砰砰响。
他又看了一眼新任的参將王栓柱。
“王栓柱。”
“卑职在!”王栓柱立刻抱拳。
“给你三天。
把这些散兵游勇,给咱编成队,选出伍长、哨长。
老的、病的,给足遣散银子,让他们滚蛋。
空的额,给朕从流民里挑能扛动枪的青壮补上!
三天后,朕要看到能站成队列的人马!”
“卑职遵命!”王栓柱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儿。
朱元璋不再多言,转身走下点將台。
王承恩和锦衣卫连忙跟上。
那群刚刚被皇帝的雷霆手段和真金白银刺激得热血上头的兵卒们,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路,目光狂热地注视著那个並不高大、却散发著无边威严的身影离去。
直到坐上那辆不起眼的青呢马车,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朱元璋挺直的腰背才几不可查地鬆弛了一丝微毫,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
这具身体,太虚了。
远远比不上他当年在军中熬战三天三夜依旧能开弓的体魄。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递过一个温热的手炉,看著皇帝闭上眼假寐,不敢出声打扰。
他心里的惊涛骇浪至今未平。
今天的皇帝,狠得像阎王,又准得像猎鹰,偏偏还能让那群兵痞子感恩戴德…
这手段,他只在史书里那些开国太祖身上读到过。
马车没有回宫,而是在朱元璋的示意下,悄无声息地驶到了都察院衙门口停下。
与许多冷清部门不同,都察院此刻却显得有些忙碌,但也透著一股压抑。
御史、给事中们或伏案疾书,或低声议论,脸上大多带著忧色。
皇帝连日来的雷霆手段,让这些言官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元璋的马车在衙门附近停下,他並未直接闯入,而是让王承恩先去通报。
当左副都御史兼东阁大学士方岳贡闻讯,匆忙带著几名属官迎出来,看到那气质冷硬、虽著常服却难掩威严的中年人时,嚇得差点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要跪下行礼。
朱元璋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淡淡道:“方先生,不必多礼,寻个清净处说话。”
方岳贡心臟狂跳,连忙將皇帝引至自己办公的廨房,屏退了左右,亲自关门,然后才噗通一声跪倒:“臣方岳贡,不知陛下驾临,死罪!”
“起来说话。”朱元璋隨意地坐在主位,打量著这间陈设简朴却堆满卷宗的廨房,“方先生,你这都察院,最近很忙?”
方岳贡站起身,躬身答道:“回陛下,近日……朝中多有变故,科道言官亦需整理见闻,以备咨諫。”他回答得小心翼翼,不敢妄加评论。
“咨諫?是忙著写弹劾朕的奏章吧?”朱元璋嗤笑一声。
方岳贡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臣等万万不敢!”
“敢不敢的,朕心里有数。”朱元璋摆摆手,话锋一转,“朕问你,如今太仓银库,还有多少现银?京通各大仓,还有多少实粮?”
方岳贡虽不直接管钱粮,但身为阁臣,对大局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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