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县城的门道

日头偏西，没那么毒了。

周卫东和赵海踩著黄土路，朝著县城方向走。

赵海心里七上八下的，裤兜里那五块钱捏得死死的，手心全是汗。

“卫东，咱…咱就真这么去县里？就这五块钱？”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三十块巨款都还了债，现在他们全部家当就剩他这五块，还是刚分到的。

卫东身上，估计一个子儿都没了。

周卫东步子迈得稳，目光锐利地扫过道路两旁。

“钱的事，我想办法。”他语气沉著，“本钱不在多，在能不能找到门路。你先把你那五块钱准备好。”

“门路…县里有啥门路啊？”赵海嘀咕著，他还是觉得抓知了猴最实在。

走到半路，周卫东忽然拐进了路边的河沟子。

“海子，过来搭把手。”

赵海不明所以，跟过去一看，只见周卫东正在搬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石头。

“卫东，你搬这石头干啥？”

“別问，搬就是了。挑沉点的。”周卫东不多解释，用力撬起一块青黑色的石头，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

赵海虽然疑惑，但对周卫东已经有了盲目的信任，也赶紧上手。

两人吭哧吭哧搬了三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到路边。

周卫东喘著气，指著石头上一处不易察觉的、在阳光下闪著点点银光的痕跡：“看见没？这石头含银铅矿渣，虽然品位低，但镇东头那个炼铅的小作坊收，他们能从中再提炼点东西出来。以前我跟爹来过一次。”

赵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这石头能卖钱？”

“嗯，不值大钱，但换几块钱应该没问题。”周卫东估算著，“咱俩扛到那作坊去。”

又是一番折腾，两人轮流扛著这三块死沉死沉的石头，好不容易挪到了镇子东头那个冒著黑烟、气味刺鼻的小作坊。

周卫东进去跟管事的老师傅交涉了几句，出来时，手里捏著皱巴巴的四块钱。

“加上你这五块。”周卫东把四块钱和赵海那五块钱並在一起，一共九块，“这就是咱们全部的本钱。”

赵海看著那九块钱，虽然比预想的少，但总算不是空手套白狼了，心里稍稍踏实了点。

两人继续往县城赶。

灰扑扑的县城围墙总算出现在眼前。

周卫东眼睛像扫描仪，快速掠过路边的供销社、副食店、理髮馆…最后，他脚步停在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口。

巷子里有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眼神警惕。

赵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卫东，这…”

“跟紧我，多看，少说话。”周卫东嘱咐一句，率先走了进去。

巷子两边有人蹲著，面前摆著小布袋。

周卫东慢慢走著，耳朵捕捉著零星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