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十块巨款

老槐树下，赵海捧著那六十块钱，手抖得厉害，呼吸又粗又重，脸涨得通红。

六十块啊！

厚厚一沓，大多是零票，但里面夹杂著好几张让人眼晕的大团结。

这年头，村里谁家炕席底下能一下子掏出六十块现钱？

“卫…卫东…俺…俺…”赵海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会看著周卫东傻笑，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

周卫东比他冷静得多，但心臟也忍不住加速跳了几下。

两天！

从家徒四壁、债主临门，到此刻手握六十块巨款。

这不仅仅是钱，这是他在这八十年代立足的第一步，更是他撕破困境的第一道口子！

“別傻愣著了，钱收好。”周卫东压低声音，打断赵海的狂喜，“揣怀里，別露白。”

“哎！哎！”赵海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钱塞进衣服最里面的口袋，还用力按了按，感觉那厚厚的触感，心里才踏实点。

可隨即又紧张起来，左右张望，看谁都像要抢钱的。

周卫东把他拉到更隱蔽的树后阴影里。

“海子，听我说。”周卫东神色严肃，“这六十块，二十块是刘拐子的，必须还。剩下四十，是我们翻身的本钱。”

赵海猛点头：“俺懂！卫东，你说咋干就咋干！俺都听你的！”

他现在对周卫东已经是死心塌地。

“刘拐子那边，不能等他找上门。”周卫东沉吟道，“晌午，我亲自把钱给他送过去，把欠条拿回来，彻底了结这事。”

他不想再横生枝节，早点把钱还清，早点摆脱这条癩皮狗的名义上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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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刘拐子会不会甘心，那是另一回事。

“剩下的四十块，”周卫东眼神锐利起来，“不能坐吃山空。电子表这生意，做不长久，太扎眼，而且货源不稳。咱们得找条更稳当、更长久的来钱道。”

赵海眨巴著眼：“更稳当的？啥道？”

“我还没想好，得再去县里或者镇上转转，看看行情。”周卫东道，“但前提是，先把刘拐子这头摁死。”

两人正低声商量著，周卫东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一闪，躲进了旁边的矮墙后。

是刘拐子的跟班，癩子！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周卫东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猛地一沉。

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