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沉沉的,仿佛刚刚从深度睡眠中被强行唤醒。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一时间令他头痛欲裂。
好在衝击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就消退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块冰在他的脑子里迅速融化,隨后变成了一股舒適的暖流。
柯斯塔·里斯,对了,这是我的名字。
穿越了啊……
他抬起头,打量著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
自己正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头顶传来规律的“咔噠”声,源自墙上那座造型奇特的齿轮时钟。仅仅是抬头的动作,又带来一阵眩晕,这具身体显然还未完全適应。
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一个装著热水的白色马克杯,杯壁上印著一只抱成团的红色狐狸。
等等,这是什么开局……
柯斯塔看著眼前冒著热气的水杯,努力回忆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对了,是因为一场街头斗殴。
原主是个刚回国几个月的退伍兵,因在海外服役太久,早已失去融入社会的能力。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终日浑噩,每晚揣著一瓶红心威士忌,搭乘蒸汽轨道车在这座曾是故乡的陌生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天亮。
直到昨晚,三个混混误把他当成普通醉汉,想找点乐子。
他们显然错估了对手。
所谓的“战斗”,不过是五秒钟的单方面碾压。
之后原主就静静坐在车厢里,直到治安局警员赶来。
再后来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
柯斯塔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刚刚醒来时的头痛稍有缓解。
走廊里似乎有人在交谈,柯斯塔还有些耳鸣,只能勉强听到“客户”、“保释”之类的词。
几分钟后,问询室的门开了,一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员走进来,朝他抬了抬下巴。
“好消息,士兵,你可以走了。”
柯斯塔有些困惑地看著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警员上前解开了他的手銬,隨后转身就往门口走。柯斯塔起身跟著他走出审讯室,想知道是谁保释了自己。
“这边。”
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柯斯塔循声望去,看到那里站著一名身穿深灰衬衣的女人。她留著微微捲曲的金色短髮,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眼睛一直盯著柯斯塔看。
女人的右手中拿著一打文件,左手则藏在封口的衣袖中紧贴在身侧。
看著她的衣服,柯斯塔脑子里突然蹦出原主的零碎记忆:在这个国家的传统中,女性的左手也被视为隱私部位,在公共场所裸露左手是非常不得体的行为。因此正经的女装都会將左衣袖的袖口封上,以便遮羞。
……什么鬼传统。
警员耸耸肩,“你的律师把你保释了。”
我的律师?柯斯塔心想,我哪来的律师?
他努力从原主的记忆中搜索眼前这个女人,隨即想起来好像確实曾经和她见过一面。
当时他刚刚退伍回国,还保留著和陌生人交谈的能力。
女律师的名字是西尔维婭·阿德尼,有个在海外服役的哥哥。他在她读大学时就离开了家,至今已经七八年没写过信了。原主没有告诉她那支小队已经在风暴海域失踪了六年,只是安慰了她几句。
但是柯斯塔看得出来,她此刻的熟络是表演出来的,女律师似乎没有认出自己。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车还在外面等著呢,我们该过去了。”她催促道。
“过去?”
“对,咱们不是约了人吗?”
柯斯塔走到她面前,正想问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女律师却自己凑了上来,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先生,但是请相信我,任何问题都没必要在这里问。”
柯斯塔看著她认真的眼神,隨后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出了治安局。
夜晚的街道上浓雾瀰漫,发著暖光的蒸汽路灯犹如一颗颗巨大的蒲公英,佇立在路旁。
一辆蒸汽马车就停在门外。说是马车,实际上车的前面並没有马。它的外形酷似一颗南瓜,只是多了四个轮子。车厢外壁上嵌著成排的蒸汽管,似乎是某种保暖装置。
女律师快步走上前,伸手拉开车门,“请吧。”
“这是去哪儿?”
“上了车就告诉你。”
柯斯塔跟在她的身后弯腰上车。车內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足够四名乘客舒適地乘坐。
柯斯塔进来后,女律师关上了车门,立刻隔绝了外面的蒸汽噪音。接著她在车厢內的控制板上按了几下,又从衬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黄铜穿孔卡片,插进了面板上的读卡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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