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傍晚6点到晚上8点,两个小时过去了,陶源手腕上的伤痕,毫无癒合的痕跡。
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遇到圣水,变得不好使了。
涂了点消炎药,疼痛感倒是消减了不少。
四月是个乱穿衣的季节,大街上有人短袖短裙,也有人穿著长袖衫,还有穿风衣的。陶源赶上了四月的福利,穿了件长袖衣服掩盖伤口。
他还在伤口上,贴了个创可贴。
晚饭他没什么胃口,亲身经歷了此一时彼一时。
昨天晚上,他觉得自己是个bug。
今天晚上,他发现自己是个恶魔。
被圣水克製得这么惨,很难再把自己当成正面人物。
由此也確定了一件事,昨晚內心深处释放出去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尼古拉斯昨晚那个问题,反覆迴荡在陶源耳边。
陶源本人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整个少年时代被人当成怪物的他,最终还是走上了怪物这条道路。
他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经歷了正常人无法想像的心路旅程。
昨晚他以为自己找到答案了,自己是个正义超凡者,完成了惩奸锄恶。
今天突然发现,要被正义人士惩奸除恶的,是他自己。
这种落差,只有经歷过的人才会懂。
现如今他不得不考虑,该怎么样才不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连杰克这样的普通高中生都懂得用圣水辟邪,不难想像,万一哪天有人把圣水洒在陶源身上,到时候他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
纠结到晚上八点半,陶源很光棍儿地不想了。
“慌个锤子,大不了回老家。”
“老家那边没有教堂,没有圣水,安全得很。”
“惹急了,我就回去冒充海归精英。”
他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实在不行,就回家继承两座洗脚城,和三套房子
就在这时候,有人给他弹了个视频电话。
孟菲斯从3月到11月实行夏令时,比陶源的祖国慢了13个小时。这边的4月14號晚上八点半,他老家那边已经是15號上午九点半了。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是他的母亲云素兰。
陶源刚站起来接通视频,突然身体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了,一屁股跌坐回了床上。
震撼他的不是母亲,而是家里供奉的一尊小型神像。
他爹相信玄学,在洗脚城供奉了財神,还在家里供奉了关二爷。
那高度和一根筷子差不多的关二爷镀金神像,猛地散发出一道金光,震得陶源头晕目眩,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什么意思?
祖国的辟邪之物,也容不下我?
陶源彻底被干懵了。
做梦也没想到,他和母亲相隔万里,关二爷都能威慑到他。
而且,只是视频通话,还算不上真正的直面关公。
他敢打赌,自己要是傻乎乎的回到家里,当场就会被镇杀在原地。
到时候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新闻標题,《某男子留学归国,到家后一秒猝死》。
一旦这样的新闻出现了,他不知道父母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回去当少城主的退路,在这一刻被堵死了。
陶源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据关二爷展开了联想,如果回到老家,那些辟邪的符咒、八卦镜,还有庙里的和尚,云游的道士,是不是也能克制他?
越想越扎心,几分钟前他还琢磨著回国避难,现在他找不到立足之地。
回不去的故乡。
不可知的未来。
陶源心中一片茫然。
“儿子,你那边怎么回事,镜头晃得这么厉害。”云素兰盯著视频画面,只能看见她儿子半张脸。
“信號不太好,妈,您换个角度试试。”陶源才不会说,关二爷晃得他不敢直面镜头。
云素兰换了个角度,背景不再是威风八面的关二爷。
陶源压力顿消,长舒了一口气。
当他直面镜头,终於有空关心家人:“妈你气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没事,一点小感冒。”云素兰说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源源,你生活费够不够用,妈过几天给你打钱可以吗?”
陶源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祖国那边已经是4月15號了,家里每个月15號一定按时给他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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