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此番失態太过明显,殿內气氛凝滯。

群臣刚刚缓和的神色,变得比先前更加冷峻。

嬴成蟜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目光掠过那只始终不曾落地的精美木盒,他嗓音嘶哑:“你如此在意这个木盒,看来刺杀我王的凶器就藏在其中。”

一些秦臣的目光聚焦於木盒,越发凌厉。

荆軻仿若未见,坦然一笑:

“长安君说笑了。

“秦宫查验森严,入殿者不得携寸铁。

“此盒歷经三查,怎么可能藏有凶器?

“此盒之中,只有我燕国的国书。”

嬴成蟜眼角微缩,“图穷匕见”四字蹦到嘴边,被牙齿挡住:

[指认行刺,尚有凭据。]

[若点破机关,事后如何向政哥解释未卜先知?]

一念及此,他转身对著王位上的秦王政行礼:“启稟王上!这二人图谋不轨,应当立即拿下审问!”

他话一出口,秦王政还没有反应。

原本安静的朝堂突然一片沸腾,响应无数。

“拿下这两个逆贼!”

“立斩殿前!”

“传首燕国!”

“……”

[我的政治影响力这么大吗?]嬴成蟜先有些愕然,然后喜意稍减,有些烦躁:[我要是政哥,我肯定猜忌我自己。]

一呼百应的场面表现出了他的价值,但这份价值却只有负面作用,他还没来得及塑造的无害形象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是真的可能死。

一片喧譁中,先前举荐燕使的蒙嘉急忙跑到甬道上,高声疾呼:“燕使为两国邦交而来,怎么能因为没有证据的猜疑就轻率拿人呢?”

“有眼无珠!”一把椅子猛地砸在蒙嘉面前,终於把椅子甩出去的年轻武將大步走出,稚嫩的眉眼满是怒色怒目:“媚外之徒!”

“王賁!王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聒噪!”

“啊!王賁当庭行凶,请王上治罪!”

“废物!”

廷爭骤起,二人竟当庭扭打。

王賁虽年少,却占尽上风,蒙嘉连招架都费劲。

嬴成蟜呆呆看著比自己还小的王賁压著蒙嘉打,有些愣神:[在朝会上打架?还是当著政哥的面?这……没人管?]

几个年轻武將踢翻椅子,嘴里问候著蒙嘉,抱团衝锋。

一名年约三十的独臂武將站起,目光扫过。

衝锋的年轻將领们骂声渐弱,脚步迟疑,悻悻(xing四声)归座。

独臂武將坐下。

[这是个猛人。]嬴成蟜暗暗记下此人模样:[但还不够猛。]

蒙嘉、王賁仍在廝打。

群臣依旧在对荆軻、秦舞阳口诛笔伐。

[秦国比我想的彪悍、自由。]嬴成蟜將所见、所听记在心里,像一块乾瘪的海绵,吸收周遭一切水分。

大约半刻后。

“够了!”秦王政一声怒喝:“外使当前,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殿內霎时一静,眾臣相继落座,就好像殿中从未有过喧囂。

要不是蒙嘉正捂著伤处退下,要不是王賁正搬著椅子走回原位,刚才的一切就好像幻象。

嬴成蟜暗暗点头,这才符合他对秦王政的认知:[还叫外使,看来政哥並不相信这俩是刺客,有点麻烦了。]

荆軻从容整衣:“秦王明鑑。”

“明鑑与否,尚待分说。”秦王政身子后靠,通天冠珠帘“叮噹”作响:“吾弟说的话,合情合理。你二人若不能释疑,便以死谢罪吧。”

[嗯?]嬴成蟜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秦王政。

片刻。

他看到秦王政看向自己,並对自己微微点头:[原来不是完全不信我,可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忠心不能一次表完。]

甬道上,噗通噗通~!

秦舞阳几次爬起就几次摔倒,嘴唇颤抖,张嘴说不出完整的话。

荆軻面色如常,捧著精美木盒:

“启稟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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