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他,原来在n城第一次见到他,觉得他亲切,并不完全是因着我之前看过他的资料,看过他的照片,而是因为这份血缘。
“我是你的叔叔!”陆秋朗这么解释。
听到叔叔这个称呼,我陌名的又想起君长谦,记得之前我就不喜欢叫他小叔,是他目光复杂的纠正我,一遍一遍,最后我喊他小叔了。再后来,我爱上了他,他爱上了我,在情动之时,水乳交融之际,他让我喊他“谦”,这么亲密的字眼,却在三个多月前,成为了我一生的禁忌。
原本以为,至少还存在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可何其讽刺,现在,我的亲叔叔出现了,我和他是真的一点点的关系都不会存在了吧?
除了恨,还能剩下什么呢?
“你一定不记得我。”陆秋朗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给我倒了杯茶,显得轻松惬意了许多,继续坐下之后,双腿交叠起来,“我最后一次你,你才两岁。叔叔的发音还叫不清楚,胖呼呼的小粗腿追着我,一路叫我‘都都’”
说起我的婴幼儿时期,他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变得迷茫而忧伤:“那年我离开家,去了美国。大哥和嫂子说,我们村镇上难得出一个大学生,更难得出一个出国的大学生,硬是贷款送我去了美国留学,而欠了一身的债。”
“我在美国呆了好几年,毕业之后,因为学的是金融,在华尔街占了一席之地。十年之后回国,家早已分崩离析。村里人说哥哥和嫂子出事故了。车祸去世,而你,也失踪了。我妈也因为受不了打击,卧床不起,没等到我回来,就……”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一滩血渍,像映山红一样的血渍,数回在我的梦里回放,触目惊心。
陆秋朗这样的硬汉,在陈述这件事的时候,竟然红了眼眶。
我愣愣的坐在那里,头脑有些发怵。在君长谦家里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我的爸爸妈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在看见岑夫人对岑野瞳的疼爱之时,我也在问自己,如果我的妈妈也在身边,是不是也会像岑夫人那样温柔的对我?
可是,陆秋朗却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八岁以前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可仅存的那一个每次入梦的恐怖场景,不难想像得出,陆秋朗眼下所说的是事实。
“刚刚我对阳溪说,不要告诉你,是因为我听阳溪说,你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而一旦我与你相认,必定要告诉你这个残忍的事实。”陆秋朗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似乎在尽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又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也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小语,叔叔只想告诉你,在这世上,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我,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
我鼻子发酸,站起来,钻进了他张开着的怀抱。
很难想像,在刚入职的时候,我还把他当成半个陌生人来看待,可一旦确认了他与我的血缘关系,便能如此毫无顾忌的奔向他的怀抱。
眼泪刷的滑落下来,我有多久没有这样踏实的感觉了?三个多月,或者更久?
“好了,小语不哭,走,让明月下厨,我们爷儿俩小酌一杯。”陆秋朗摸着我的发说。
李阳溪推门进来道:“师傅,我去订餐厅吧,不语找到亲人,您也找到了她,我们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你请客啊?!”陆秋朗笑着看他,李阳溪道:“我请就我请,前阵子刚发了一篇论文,拿到了一笔不扉的稿费,正说要请您和不语吃饭呢。择日不如撞日了。”
李阳溪竟然比我还开心,笑着关上门打电话订餐厅去了。
“小语,我听阳溪说了你的事情。傻孩子,一切都要往前看,知道吗?”陆秋朗的目光看向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一起去吃饭庆祝,自然得叫上明月姐。当得知陆秋朗是我的亲叔叔时,明月姐笑得比谁都开心。嚷嚷着吃完饭要去喝两杯。
陆秋朗微微皱眉,奈不住明月姐一次一次的要求,只得拿我推辞:“小语不适合去酒吧。”
“不是啊师傅,不语已经满十八岁了,而且,比她小的中学生都开始泡吧了呢。”李阳溪也显得很兴奋。
陆秋朗看向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思。我笑了笑,不置可否。相当于四人当中,一人弃权,一人反对,两人赞成。少数服从多数,吃过晚饭,陆秋朗开车,一行四人杀去了酒吧。
律师事务所才是处于q市的市中心,q大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市中心,堵车再所难免,李阳溪说:“真没有想到,人世间竟然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
比这更戏剧性的事情我都曾经遇到过,他认识的是被君长谦保护、宠溺的君不语,而不是那个在街头乞讨的小女孩子。
一路的霓灯闪烁,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还在s市的时候,君长谦载着我,一同去赴和俞北、乐思源的约。
可是,时光已然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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