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壳换料水箱有破损！重复一遍！cmt有破损！”
“主泵停机——！”这个喉咙都吼破音了。
101反应堆大厅的核工程师们都是群不在乎三级接触警报的主，反应堆比天大。
套着白色三防服的人们在隧洞里奔走，他们抬着担架背着伤员，那些人满头是血昏迷不醒，更可怕的是还有黑色的尸体袋一个接一个地运出来，据说是山体塌陷砸穿了四层楼板，整间控制室被整齐地拍平，控制室里的六个人已经不可能找到完整尸体。
“rcs系统失效！冷却系统无反应！”
“prhr系统失效！非能动余热排出系统无反应！电脑脱机！”
“psis系统失效！安全注入系统卡死了！卡死了！”
“检测到锆水反应！安全壳内氢气浓度上升！我靠，要爆了！”
纪老头瞪着眼睛看平板上堆芯的温度上升，很快它就能烧穿屏蔽层和安全壳，一旦反应堆熔毁，核燃料脱离人类的掌控暴露到外界环境中，那么整个151基地都完了。
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隧洞里充斥着淡淡的白色烟雾，闻起来明显刺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燃烧引起的。
“安全壳压力极限？”
“两个兆帕出头。”
纪老头一瞄反应堆安全壳里已经接近2兆帕的压力，伸手:
“给我找个喇叭筒子来。”
喇叭到手，纪老头深吸一口气，爬到高处，面向隧洞里各自忙碌的人群，大喝一声:
“全体都有——！”
无论是101反应堆大厅的工程师与消防员，还是忙着给人包扎急救的卫生员，所有人都望过来。
“同志们，反应堆要完了，就在我跟你们讲话的这个时候，放射性核素正在发生迁移，它们就要烧穿屏蔽层和安全壳。”纪老头说，“但是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挽救它，把整个反应堆堆芯的温度给降下来，就算控制系统全部被天使搞掉了，我们还有人工！”
“我需要一批人跟我下到锅底，手动打开泄压阀门。”纪老头环视一圈，“别瞎jb张望，所有人都要上！”
众人惊异，惴惴不安。
“全体都有！立正——！”纪老头怒目而喝，“四十岁以下未婚未育的，出列！”
年轻人们出列。
“你们带伤员迅速撤离。”纪老头说，“剩下的人跟着我上，无论你是干什么的，党员干部第一批，其他人第二批！”
剩余在场的人都换上三防服，服用碘片，纪老头操着那口浓重的重庆话，用尽量简单的语言给他们讲解任务目标:
“听好了，从底下这个小门进去，从对面那个小门出来，动作要快！不要讲话，不要东张西望，不要拖延时间，排好队，半分钟一个人，进去先拧那个红色泄压阀门，无论能不能拧得动，最多停十秒，记住了，自己掐着秒，看清楚衣服上的tld，最多停十秒钟！听明白了没有？”
纪老头已经换好了衣服，一手拎着防毒面具，一手拿着喇叭喊话。
“锅底是辐射最强的区域，你身上这套衣服只能保你半分钟时间，莫要拿性命开玩笑！”
纪老头把语气沉了沉，接着说:
“把安全壳内的压力卸掉了，注水箱才能把硼水注进去，同志们，反应堆完了，151也要跟着完，151完了，就都完了。给你们讲老实话，现在安全壳里都是氢气，指不定撒子时候爆炸，进去要是刚好撞到爆炸，那是命不好，没得办法，但该上还是得上……集中精神！注意时间！排好队伍！全体都有！给我重复一遍，十秒钟！”
人群稀稀拉拉地喊了一遍。
“都没吃饭？”纪老头怒喝，“再来一遍！十秒钟！”
隧洞里声震如雷:
“十秒钟！”
纪老头点点头，把喇叭一扔，戴上防毒面具，拉上三防服的拉链，转身钻进了反应堆大厅的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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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赶到车间，坐电梯升到作业面上，此时整个110车间里的人几乎都撤离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狂奔。红莲果然做好了所有整备工作，它今天没有作战任务，只是例行训练，但恰巧赶上三级接触警报，白树的意思就是这个——到哪儿避难都不如去找红莲，没什么地方比红莲的驾驶舱更安全。
申姜已经全副武装，正站在进舱的廊桥上，扭头看到某个年轻男人戴着白色安全帽出现在作业面上，倒也不吃惊，好像提前知道他要来。
她把氧气面罩扔给商陆，“为了等你这个vip，航班已经延迟起飞了三分钟。”
商陆把外套脱掉，将面罩戴上，跟着申姜钻进巨械的驾驶舱里，这是他第二次坐进红莲，轻车熟路。
“是刀天使？”商陆问。
“说不准。”申姜点点头，“联指中心和基地司令部都没来得及给我更多消息，暂时不清楚基地受损情况，今天早上我一直待在车间里做例行训练准备工作，警报响起的时候我才刚刚换好衣服。”
球形驾驶舱逐渐沉入巨械内部，四周幽幽亮起，irgf注入。
“现在我们要去哪儿？”商陆问。
“跑路。”申姜说。
“跑路？”商陆有点惊异。
irgf逐渐灌满了驾驶舱，两个人都慢慢地悬浮起来，空灵浩大的女声在车间里回荡，巨械红莲正在脱离脐带系统。
“我们要跑得越快越好，万一151真的被攻破了，那咱们红莲就是最后的希望，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申姜这理由倒是一套一套的，“保存有生力量，再打回来！”
“如果人类世界都完蛋了，领导，你再打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那好歹能给全人类报个仇是不是？死前拉俩天使垫背。”申姜目视前方，红莲平移至洞库大门，“当然，如果人类真完蛋了，去找天使复仇也没意义，我才不干这种蠢事，去找天使送死不如开着红莲去南极。”
“它能开到南极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申姜说，“这里距离南极大陆10569.2公里，中间大部分路程都是海洋，需要游泳，假设红莲平均时速五十公里，一天跑六百公里，跑到南极只需要十八天。”
这人居然还认真地算过数字。
“但是谁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哪里安全哪里危险，是哪个天使降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联指中心联系不上，司令部那边是懵的，所有人都在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申姜皱眉，“如果093号天使真如他们所说，移动速度超过23马赫，那么此刻它应该已经穿过四川盆地了。”
“那151就是安全的。”商陆说。
“不见得。”
申姜摇摇头。
红莲离开了洞库，巨械驾驶舱拥有绝好的视野，商陆扭头往回望，脸色骤然一变，他看到山岭那头冒起滚滚浓烟。
果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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