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毋躁。”杨丽华轻轻摆摆手道。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副将皱了皱眉头便住口不言。他是淮州军的老人。对于杨丽华自也是熟悉的。虽然对她远沒有对高兴父子那般几近于盲目的崇拜与信赖。但也知道这个坚强的女子不同寻常。更何况高兴父子麾下军纪严明。副将心中纵有困惑担忧对杨丽华的命令执行起來依旧是一丝不苟。沒有半点拖泥带水。
终于。五千晋军有四分之三进入了射程。杨丽华才猛然厉声喝道:“投石车。放。”
“床弩。放。”
“弓箭手。以破坏敌军攻城器械为主。自由射击。”
“咻。咻。咻。”
密集机簧声中。尖利的破空声响起。城头上顿时有近百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挟着无匹的气势撞入了五千冲锋的晋军中。
“那是什么。床弩。”下达进攻的命令后高湝便站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密切注意着战局的变化。当看见城上那近百黑影时。先是一怔。接着却是豁然变色。失声惊呼道。
就在高湝惊骇之时。城头飞射而出的近百黑影也掠过了六百余米的距离。凶狠地射入了五千晋军后半部。
李二狗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弓箭。双目死死盯着晋阳城头飘扬的帅旗。心中既是振奋又是惶恐。振奋是因为他希冀能够斩杀敌将。建功立业。从此让家中的老娘享享清福。惶恐则是担心自己不幸丧命。
就在这时。李二狗突然听见头顶传來尖厉的呼啸声。就在他抬头看去时。直觉眼前一黑。接着便感觉一股巨力撞在胸膛上。使他不自禁地向后跌倒。直到摔倒在地。李二狗才感觉到胸口传來剧烈的痛楚。使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呼喊。但李二狗突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如潮水般散去。连张口的力气也沒有。而眼角的余光更是看见胸口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温热的鲜血正如泉涌般汩汩而流。
“死了。我就这么死了。”李二狗一脸惊愕。在他失去最后的意识前。脑海中还残存着这个疑问。而他也终于听见身边战友的惨呼声。隐隐看见七八个战友被一根长矛穿在一起。幕让甚是凄惨狰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出现了停滞。无论是城上的守军还是城外的晋军都未床弩的威力而惊骇。仅仅是百支弩箭。造成的伤亡也不过五六百人。然而场面却是极其惨烈。纵然隔着数百米。高湝都似乎能感觉到其上传來的杀意。让他浑身汗毛乍竖。
床弩的弩箭与其说箭不如说是长矛。长逾两米。粗若鸡蛋。箭镞更是用精铁打造。锋利无比。
就在方才。在床弩的弩箭下。晋军的身体便如纸张般脆弱。被它们无情的撕碎。更有许多人被弩箭生生贯穿。连在一起。如同羊肉串一般。鲜血淋漓。死状可怖。而两千弓箭手阵营直接被床弩撕得七零八落。甚是凄惨。
床弩源于春秋战国时期。本是合几张弓的力量以增加射程与杀伤。只是因为工艺有限。造价高昂。而床弩移动不便。需要数人甚至数十上百人來操作。是以床弩在战争中使用的并不多。
晋阳城上的床弩显然并不是这般简单。拥有当世最先进的冶炼技术。最先进的机簧。晋阳城上的床弩无论是射程。准度还是杀伤都达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一轮弩箭便有如此成效便可知一二。而且高兴制作的床弩对于人力的需求也远远少于老式的床弩。
就在晋军因床弩的威力而惊骇惶恐时。晋阳的投石车却沒有因为他们的恐惧而露出怜悯之心。反而发出冷冽的咆哮。挟着凛然的杀意。兜头盖脸地砸在了晋军之中。
“砰砰砰。”
人的头骨虽然坚硬。但比起二三十米的高空坠落的人头小的岩石还是无法相提并论。但凡被石弹砸中。当场便是脑浆迸裂。直接身死。纵然运气好些的被碎石溅射也难免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受尽痛苦。
与此同时。城上身经百战的弓箭手也发动了攻势。无数羽箭如雨般自城头飞射而出。降落在晋军之中。尤其是携带云梯。工程车等攻城器械的晋军更是得到了弓箭手的主要照顾。死伤极其惨重。
飞扬的尘土中。大地震颤。五千晋军凄厉的惨呼此起彼伏。殷红的鲜血和残肢断臂迸溅得到处都是。让人怵目惊心。忍不住浑身颤栗。
城头一轮攻势过后。五千晋军竟然只剩下不足两千。而这两千人也是沒有阵仗。被城上犀利的攻势吓破了胆。心有余悸。面露瑟缩。竟不敢再前行一步。更有不少人扔了兵刃便向后跑去。口中更是发出凄哀的哭喊声。
“不准退。不准退。”高湝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士卒狼狈而逃的样子更是暴跳如雷。一边挥刀斩杀了数名士卒。一边怒吼道:“后退一步杀无赦。后退两步诛杀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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