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妥了?”张晓问道。

“这《笑傲江湖》主角令狐冲,游离于正魔两道,两边都想当人家女婿……”孙秀才没有继续说下去。“敬仁,这是担心有人会把我和小说里面的令狐冲比附上?”张晓有些无奈。

“驸马您自然是居中守正。只是这《笑傲江湖》里面,还是讽刺意味过重,孙某是怕朝廷哪位大员看后不喜,这就不好了。驸马您现在又不缺钱粮,虽然仕途暂时受挫,总要以积累名望为要。”孙秀才接着解释说,

“游戏之作而已,敬仁你多虑了。”

“文章乃是国之大事,就算是小说,也不可等闲视之。现今小说流行于世,不论是朝堂高士,还是贩夫走卒,爱看爱听小说的人都是不少。驸马您要是匿名为之就罢了,可是您又是把大名附在了书上,不论是赞誉还是毁谤,这可是要影响到驸马的。比如这令狐冲交往田伯光的情节,这正魔之道无非是道统之争,这田伯光品行如此卑鄙,令狐冲纵然不能一剑杀之,再怎么样也该绝席而去,怎么还能和这样的采大盗一起饮酒呢。”

张晓沉默了半晌。

“敬仁,你所言不无道理,这样,如今科举时间还早,愿不愿意帮我改改稿子。”张晓邀请道。想起自己那会儿写小说惊动到天子的往事,张晓感觉是不是自己最近太顺利了,对书的审核都放松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虽说这会儿的社会风气比太祖皇帝的时候开放了好些,但是终归到底,还是要讲究传统伦理的。在后世一些情节可能只是读起来有些不爽,放到现在这个时空可就是大罪了。

虽然手下有些蠢蠢欲动,张晓倒也是不紧不慢在杭州歇了下来,直到一位熟人的到来。

“什么?荣昌公主来了?”收到消息的张晓有些惊讶。

“是的,公主的车驾大致会在十日后抵达杭州,老师要早做准备去迎接才是。”李之藻说道。

“这是自然。”张晓应承道,只是内心有些讶然,大明的皇帝出个京都要被群臣劝阻,甚至还要被以死相逼,还不如公主出门自由。

但是现在并不是感慨的时候,毕竟公主大驾光临,自己在杭州城出门,所有官员路上遇到都要靠边让车,都是因为公主。

公主到了府上,却是一点舟车劳顿的样子都没有,在院子里转悠了起来,看样子还在寻找了什么,但是又一无所获,而后又转到了书房,张晓早有准备,把两本书的稿子递了上去。分别是《笑傲江湖》和《天龙八部》的稿子,稿子还在校正当中,但是内容却是基本完备了,公主拿过开始认真看了起来。张晓也不敢打扰,接过下人送来的茶点放在旁边,自己就在一旁也拿起一本书凑合看了起来。

不过公主看书却也没有很长时间,准确地说就是把书大概翻了一遍就停了下来。

“夫君,这些日子你在杭州就是看书写字,以文会友?”公主忍不住问道。

“是啊,这西湖湖光水色,哪怕是在湖边垂钓一整日也是好的,何况还有书可以看,还可以和江南文士切磋文学之道。”张晓解释说。

“夫君你倒是躲得清闲,如今京城是热闹得很。”公主感慨道。

“京城自然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我看你这两本书,里面的主角都是纵横四海,肆意张扬,夫君你当年从西到东,干下了许多大事,如今只能在这西湖边上耗费时光。”

“驸马一职,乃是皇家恩典,本职就是在孝陵祭祀,替陛下尽孝道。如今陛下未有回京诏令,我也就先在这西湖边上闲居,等待陛下召唤。和江南士子交游,也是想了解官心民意。”

“夫君,你是有大才的人,父皇还是要用你的。我读古人圣贤书,都说不平则鸣,夫君怕不是把不平之气都写在里面了?”

“没有没有,都是游戏之作而已。”

两个月后,皇宫之内,皇帝又在和陈矩商量起事情来。

“按照你所言,虽然驸马这些日子一直在见江南的文士学子,却也不曾和他们谈论政事?杭州本地官员也和驸马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往?”

“回禀陛下,确实如此,驸马就是和这些文士讲一些诗文还有自己的小说,还有讲一些什么文学理论文学批评什么的。每天驸马就是在自家宅第闲居,最多就是沿着西湖散步,每天都在看太祖文集和太祖诗集”

“朕的这位驸马样倒是多得很,什么文学理论文学批评的,不知道哪里造的新词。不过也是,江南学子就是有什么牢骚,怕也不敢在朕的驸马面前胡说,当年太祖曾有旨意,监生不得议政,不在任的官员也不得随意议论朝堂,如今倒是成为一纸空文了。在京城附近还好,江南之地都不知道有多少士子结党结社,胡乱议论朝政,朕却毫无办法。”皇帝感慨道。

“那是不是告诫驸马一声,让他不要和士子交游过密,以免影响皇家颜面?”陈矩问到。

“不必了,驸马只是牢骚几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朕怕的是张晓不知道深浅,被拉下水干一些影响朝廷大局的勾当,就像欧阳伦那般,就算张晓功劳再大,朕也保不住他。”

“陛下圣明。”

论完此事,皇帝准备起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还是腿脚的缘故,一下子没有能站起来,又轻轻坐了回去。陈矩见状,赶紧上前搭了一把手。

“朕没事。”皇帝在陈矩的搀扶之下,慢慢起了身。

“陈矩,朕如今只是将近不惑之年,腿脚怎么就如此不中用了。”皇帝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了以往的威严和神性,只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中年人。

“陛下这是公务繁忙久坐不起才如此的,休息一下就好了。”陈矩说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只是这事切切不可让外廷懂得。外廷的臣子,从朕一开始即位就觉得朕只是一个孺子,内外大事都是张居正和冯保把持着,哪怕朕亲政,朝廷臣子也对朕指指点点,连朕要立谁做太子也不得自主。要是让外廷知道朕这幅样子,怕不是更要撺掇早立国本了。”

陈矩不敢接话。

“罢了,朕知道你也难办,可是这话也就只能对你说了。对了,你说张晓既然知道这海外许多事情,这海外的医药之道,张晓是不是也该知道一些?”皇帝突然问道。

“张驸马还海外回来的,海外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对于格物之道驸马之前也多有涉猎,不过倒是没怎么听说驸马对于医道有什么讲究。”陈矩思索了片刻说道。

“无妨,把驸马叫回来吧。他在杭州逍遥许久,也该给朝廷出出力了。你帮忙拟个旨意,就用商量海防奏折的名义把张晓叫回来吧,荣昌公主也一起回来,皇后这几日一直跟我念叨。”皇帝吩咐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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