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昶被气乐了:“整个宗家我半个人也不认识啊。就算家主站在面前我也分辨不出來。能认出他才是有鬼咧。总之是个很厉害的强者就对了。他先是小声说了点什么话。离得太远我听不清。后來小姑娘蹲在地上。发动了什么法术。许多烂泥巴从地砖的缝隙里挤出來。在地上排成了歪歪扭扭的文字。具体写的是什么。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就算看清了也认不出。又沒人教我识字……总之看完了这行字。那个男人点了点头。一抬手就把小姑娘杀死了。看不到是怎样出手的。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子割断了小姑娘的喉咙。血喷出五步之外。他把小姑娘揪起來。回到这个院子。把她挂在旗杆上。向我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就消失不见了。这一眼差点把我吓得从树上掉下來。我身上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沒有。又沒有呼吸和心跳。居然还能引起他的警觉。吓死我了……”
“看不见的刀子。”女孩皱起眉头。“等一下。这不对啊。我们发现龙怡的时候。旗杆下的地面有泥土形成的‘伪泥’偈语。偈语预言了她自己的死期。如果她在别处被杀死的话。怎么可能在旗杆上发动能力写出偈语。”
男孩又拍拍脑门。从头骨上的一个破洞能看到他青白色的脑浆在颅骨里面晃晃悠悠。“忘记说了忘记说了。男人杀死小姑娘之后。用脚把地上的字抹掉。回到这个院子。把尸体挂上旗杆。然后站在那里召出了泥浆。形成那行看不懂的鬼画符。他好像有着跟小姑娘一样的能力來着。”
“这更不可能了啊。”龙姬疑惑道。“龙怡的‘伪泥’是三百年一见的特异能力。整个龙家都沒有其他人会用呀。你确定沒有看错吗。”
“看错。哼。”龙昶气得提高了音量:“别看这具身体视力、听力都不怎样。但只要是我龙昶说出口的事情。就敢打一万个保票。要是说出半句假话。让龙神把我砸成肉末剁成馅包成包子丢给野狗吃。”
女孩摇摇头:“不是说你说谎。而是……等等。你说的看不见的刀子。是不是这个样子。”她伸出手捏个指诀。酝酿了半晌。剑指从空中用力划过。墙头的一片青瓦“噼”的一声裂为两半。喘了几口气。龙姬问道:“我练得不好。不过是像这种模样吗。”
“对啊对啊。”男孩喜道。“就是这样子。比你强上一亿万倍就对了。”
龙姬表情显得有点迷惑。“这是龙家九法之一‘镰龙’。就算在宗家。能够练成的人也不多。我已经决定放弃这项修行了……那么你说的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呢。”
龙昶想了想。“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穿黑衣。蒙着脸。看不清长相。应该有胡子。眼睛亮得吓人。哦对了。他穿着的鞋很奇怪。好像两只都是左脚的。不过走起路來还是快得很。”
“竟然是他。”线索忽然在龙姬心中串联起來。五岁女孩瞪大眼睛。被自己的念头所震惊。男孩描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她不常见到父亲。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两周前。父亲穿着两只左脚鞋。说最近“镰龙”之术已经大成。开始着重修炼“跛龙”步法。穿十五斤重的铅底左脚鞋半年。再换两只右脚鞋半年。这是跛龙相当高级的修炼功法了。而父亲身上。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绝不对别人说起。也只是在一次谈话中偶然透露给龙姬一鳞半爪。
那天父亲出外执行任务得胜归來。兴致很高。宴席上多喝了几杯。夜色低垂之时屏退从人。只留父女两人在房中。父亲醉醺醺地说要表演一个新把戏。只见他手指将酒杯一弹。插一根筷子进去。整杯酒就凝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坚冰。筷子一提。就提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冰棒。父亲一边咔嚓咔嚓嚼着冰块。一边说“这是在锄奸中斩杀的一名龙家叛将身上吸收來的能力。很少见的冰系。沒什么大用。不过还挺有趣。”
龙姬沒有说话。在龙家一千零二十种血脉能力之外。据说还有一种极其罕见的能力叫做“大噬”。传说中这种能力使用者在杀死另一名龙家人的时候。能够将他的血脉能力收为己用。好比一本空白的字典。每杀一名血脉继承人。就在字典上写下一行新词。龙姬隐隐猜测到自己的父亲就是传说中“大噬”之力的持有者。如果龙昶所说的不假。那么就是父亲杀死了龙怡。夺取了“伪泥”之力。将尸体挂在旗杆上面整整一夜。
龙姬与父亲一点都不亲近。但这个猜测还是让她心脏收紧。一旁的龙昶沒察觉她情绪的变化。抬头望着月亮:“哎呀糟糕。超过时间了。这下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能回去啦。子时三刻内务使换班。那个讨厌的十三代老头能感应到亡者之气……真麻烦。一聊起天來就忘了时间。我走啦。龙姬。过两天再來找你玩。”男孩说着站起身來。
“等一下。我还有问題……”龙姬伸出手。只抓到了空气。
血红色朵在围墙上盛开。霎时间铺成一片华丽的毯。來自异界的曼殊沙华绚烂盛开。一只缠满绷带的手臂穿越虚空缓缓举起。接着海中升起來自异界的少年。龙脊上拔剑声响起。内务使发现了异状开始呐喊起來。龙姬跃下矮墙回到院落。回头一望。月光下那异界的少年正无畏地迎向执刀仗剑的内务使。灵动的眼神在她脸上一转。嘴角浮现笑容。
十五年后。圣河古难南岸的驿站里。一朵银玫瑰莹莹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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