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无处不在的腐蚀
北峰城外的营地，积雪覆盖的森林，三十多辆篷车围成了一个圈，索克多商会的护卫以及雇员们在中间扎营。
距离他们的老板进入北峰山下的营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在这过去的一天时间里，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营地某处的火堆前，坐在一起的护卫们小声窃窃私语着。
“……昨天我没敢说，你猜当时我看见了什么？一只恶魔！头上长角，背后长着翅膀的那种！”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互相看着彼此，交换着眼中的惊愕与惶恐。
“恶魔？！”
“传闻不是说……那家伙是亡灵法师吗？！为什么会和恶魔扯上关系？”
“你们的老板本来就没什么事……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没有邪能的气息从他体内飘出来。”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听着营地里的窃窃私语声，商队护卫的头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喊了一声。
“真是不可思议，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慷慨的老爷！经营权居然不需要钱买！”
“我一时半会说不完，等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就知道了。”
“可这有什么区别？”史丹忍不住出声问道，“抱歉，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按照您自己的说法，迷宫都是由恶魔统治的，那不恰好说明了魔王是我们的敌人吗？”
想要取悦诺维尔可不是传几条八卦就能办到的，至少也得达到让一座城的人惶惶不可终日的程度。
“收拾东西拔营，我们得去附近的镇上！那里应该能找到牧师！”
不过就算他是在诡辩，也没有任何人能拆穿他。
站在篷车顶上放哨的火枪手瞧见了远远走来的俩人，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朝着身后的营地叫喊道。
也正是因此，马特神甫确实没有说谎，最多只能算是诡辩。
听到这个词，众人的脸色一瞬间变了，看向自家老板的眼神也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从这儿抬头向北望去，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松尖，甚至能模糊地看见北峰山上的那座山洞！他们害怕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就会引起那个不可直呼名讳之人的注意。
“我特么的没有病！你们这群疯子！”
就在索克多兴奋的喋喋不休的时候，周围的卫兵们却是不由自主的变了脸色，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惊恐。
“没错，我已经拿到了在当地做买卖的经营权！”
索克多朝着营地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笑着挥手喊道。
圣西斯在上。
他相信语言带来的震撼，远远没有亲眼所见带来的强烈。
确实。
尤其是在圣西斯的注视下，他压根就没有产生过眼前这位神甫可能骗他。
依那位先生的聪慧和远见卓识，总不至于被几句言巧语就骗得团团转。
那咆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缩起了脖子，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给他松绑。
魔王！
索克多兴奋地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惊愕的众人继续说道。
“……如果那家伙是魔王的话，被魔王统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看那些人就过得挺好的！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认真的……你只要见过他，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索克多一脸得意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手下们继续说道。
其中一人正是他的老板！
与旁边随行的男人客气的说了些什么，索克多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还给了那人。
“魔王是迷宫的领主，或者说一种世俗的身份，就像统治银松镇的领主一样……仅此而已。”
只是他还是绕不过去自己心中的那个坎，他总觉得这是不对的。
“可是……仅凭这样就能证明他是好的吗？”史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不过眼中的神色已经浮起了明显的挣扎。
一听到这句话，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们顿时默下声来，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讲话。
史丹同样无法相信，然而面对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神甫，他却本能的无法质疑那闪闪发光的权威。
“仅仅凭借他人类的身份当然不能证明他是个好人，但我们已无法假设他是邪恶的不是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用我的眼睛和耳朵去确认，而不是依靠主观的直觉判断。”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雪地上走来了两道骑着马的人影。
就在他看见索克多的时候，后者同样看见了站在篷车顶上的他。
然而在听到老板的话之后，史丹和身旁的一众护卫们却是愣了一下。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收拾东西！”
索克多咧嘴一笑，却并没有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只是摆了下手说道。
“……尊敬的牧师先生，请问我们的老板情况怎么样了？有好些了吗？”
莱恩王国的商业组织大多数都是这么潦草，不过唯独在金钱方面并不潦草。
“何况如圣言书所述，我们能接纳回归圣光怀抱的恶魔，即便他们曾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孽，也只需经历圣光与圣水的洗礼，洗涤灵魂中的罪孽即可获得圣西斯的宽恕，并将灵魂升入天堂，摆脱地狱的轮回。”
骑在马上的那人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踩了下脚下的马镫，牵着另一匹马朝着来时的路返回来。
“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迷宫都掌握在地狱的手上，由恶魔统治着，所以我们会认为魔王和恶魔们一样都是邪恶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他是魔王不假，但他给我的感觉和人类其实也没什么两样……甚至于，他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领主更要有礼貌，谈吐也更得体！”
见老板平安无事，站在篷车顶上的史丹总算松了口气，朝着身后严阵以待的护卫们喊道。
这样一方面可以防止路上的蟊贼惦记，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内鬼。
他倒是完整地读过那本经书，依稀的记得好像确实没有提到过魔王这个词。
“地狱是教会的敌人不假，包括那些自甘堕落的恶魔，这些都是写在《圣言书》里的内容，然而《圣言书》上并没有定义魔王的身份，很多人会下意识的认为魔王是圣西斯的敌人，但其实圣西斯并没有说过这句话。”
“可是……”
倒是躺在神像前的索克多，在听完马特神甫的那番解释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这番亵渎的言辞史丹已经听不下去。
几名护卫一起合力，将那像围墙一样围着的篷车推开了一道缝。
“魅惑？！你疯了吗？！你简直是在侮辱那位大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果然！
如果是那样的话，搞错了的人搞不好是自己……
没有被邪能污染？这怎么可能！
毕竟在《圣言书》成书的年代，奥斯帝国才刚刚将冥神的旧部赶到地底世界，整本书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后者贴上恶魔的标签以及强化自身的合法性，至于地狱势力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对地表进行反攻，那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
如果商队护卫不能把他们护送的目标平安送到下一个城镇，那么谁也别想拿到钱，过去几个月就当是白干了。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意外，甚至会觉得我疯掉了，其实我一开始也和你们一样……直到我真正见到了那位大人！我立刻理解了那些从暮色行省来这儿的流民们为什么如此信赖甚至于敬仰他！”
反正他们马上就能看见了。
“谁知道呢……我怎么可能知道恶魔在想什么？也许是为了钱？”史丹躲闪着视线，确实讲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只是他关心这个问题。
“我听说法术高强的恶魔能够将角和尾巴藏起来，而且……我听说魅魔也不都是雌性，也是有雄性。”史丹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随即看向了身旁其他护卫，呛声说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拿绳子！”
惧怕于那传闻中的种种威名，他们甚至不敢说出那个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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