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妖和另外几个小精怪,则笨拙地撒出符纸,纸钱飘飘悠悠,落在灰扑扑的尘埃里。
吊在妖魔们身后的几位左道散人冷眼旁观,他们这支队伍对於整个大醮不过是可有可无,最主要职责还是警惕外界的风吹草动。
眼下丹梦灵池內还有天河上坛的子弟驻扎,古堙禁山內也常年有一两位太平山真人潜居其中,虽说近年来太平山对云雨庙的管控放鬆下来,但这场大醮依旧是鋌而走险。
幽风颳去,盘旋在这支队伍之上。
季明挑选著队伍中可附身的目標,他看中了妖魔队伍末尾的一个黄皮子妖。
这黄皮子妖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嘴里舌头搭拉在外,极是是懵懂痴笨的样子,道行也只是在最浅薄的第一步“幻形”上。
当季明落到其身后,这头黄皮子小妖仍在队伍后机械地跟著走,手里拎著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笼,眼神里全是茫然,於是季明一个探身,元身便附了上去。
他刚附身成功,一阵压低的抱怨声就从前头传来,正是那领头的狐妖。
“他娘的,绕了一圈又一圈,这破地儿夯得比老子的洞府还硬,敲得俺手膀子都酸了”领头的狐妖趁著竹杖敲击的间隙,甩了甩胳膊,低声骂骂咧咧。
那抱著金钟的鼠精立刻接话,声音尖细:“俺的狐三爷呦,您就少说两句,意思意思得了。好歹咱们这这算轻省活儿,比里头那些念经念得嘴皮子冒火星的强点儿。您刚才是没瞧见,绿壶神爷盯得可紧哩!”
“就是就是,要说还是以前自在,哪用受这拘束。
想颳风就颳风,想布雨就布雨,何等快活!如今倒好,穿上这劳什子,跟个耍猴戏似的.”撒著符纸的马妖,在后面粗声粗气的帮腔道。
在队伍中,扭著腰,抬著一对软骨腿的蛇精,在那里闷声闷气地插嘴,“快別提以前了,俺就惦记著上次赌局,神婴大王赏的那坛蜜酿,还没喝完就被拉来干这苦差事。
唉,可惜了那好酒,现在指定被哪个孙子摸去偷喝了。”
狐三爷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呸!还说呢,都是那劳什子太平山。要不是他们,咱们还在落银湖吃香喝辣,何至於钻到这千丈地肺底下吃土。连太山招魂祭醮这等大事,都搞得如此憋屈。
唉,可怜俺们的黄四郎,以前多灵光的妖汉,一手圆光术耍得多俊吶!就因同池畔的鼻涕道人比斗一场,被其所炼一元重水打中脑袋,如今成了个痴呆妖汉,道行也是大退。”
说著,精怪们齐齐转头看向后面的黄皮子小妖。
季明正听得起劲,忽然被齐刷刷盯著,愣了一下,接著“啪”得一下,挺起胸膛,站得笔直。
“你们瞧瞧,这还有个妖形怪样吗?!”狐三爷同一眾精怪说著,旁边精怪各自点头,遂继续行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如同村里閒汉聚在这里抱怨,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和底层小妖的牢骚,季明跟在后面听了一路,又看了看远处庄重神秘的招魂大醮,好像找回了当初弱小之时,在横山生活的感觉。
“呔!”
忽的,狐三爷大喝一声,鼠怪和蛇精作势欲使金钟玉磬大鸣。
“等等,自己人,自己人。”
不远处骑著一头泥马的鬼祟身影抬手喊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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