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它们同紫色闪电融为一体,雷电远离,两个紫色光点倏然脱离闪电,没入他们的眉心。

隐约消散,月光和星光洒落,若不是小院子里的硫磺和血腥味还没有散去,尸体和炸开的假山还堆在角落,这里便仿佛人间仙境,被月色和星光眷顾。

天,晴了呢!

右护法库塔拉背着手站在贺兰临漳和洛夕瑶的房门外,脚下焦黑的碎石诉说着他方才与天斗时的悍勇。

当真可笑,小院上的阵法竟然就这样被雷电破了。

想来幕后之人也未成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吧?

库塔拉看了一眼破损的窗子,干裂的嘴唇微动,“东齐气数已尽,天却不愿亡漠北,荣慧大长公主,你若知道……又要如何?”

“东齐几代帝王心术手段倒是不错,如今的东齐帝更是吸取前两代皇帝的教训,攘外安内,利用寒门辖制世家,利用文官制衡武将,可惜东齐立国本就不正,是用阴谋从大盛手里抢来的。根子歪了,楼当然会塌。”

库塔拉说着,看向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贺兰临漳,道:“七王子的运气真是得天独厚,便是老夫见了,也会嫉妒。”

库塔拉笑了,阴沉的脸带了岁月的纹路,倒是显得和善许多,“多年未见,本想试试七王子的功夫有没有落下,未想到却有意外之喜。洛王妃同七王子很相配,大国师见了,定会为七王子欣喜。”

贺兰临漳心头却有一股哀伤,他醒来时,洛夕瑶还在昏睡,虽说同命蛊有颇多好处,可到底是他坐享其成,而付出代价的……却只有她。

“九娘这般做,身体可会有损?离开东齐时,她本就受了内伤,一路行来,一日不曾安稳。她长在平城,自幼失去父亲,又不得娘亲疼爱,不受洛府重视,身体本就弱,又为了我……”

“为了你将命蛊一分为二,用蛊虫的力量,修补你们破损的肉身。”右护法明明才到燕回郡,却仿佛经历了他们的一切,“七王子可知道何为蛊术?”

“控制蛊虫为人所用之术。”

“是也不是。”库塔拉道,“蛊,乃虫在皿中。皿可以是盘子、罐子。将虫放在特殊的罐子里,用蛊纹控制,让里面的虫相互吞噬,最后剩下的最强者,便是蛊。可以说蛊是由虫而来,是一种炼制,也是一种蜕变。每一种蛊都是如此得来,虫中最强者是蛊,蛊中最强者是蛊王。”

贺兰临漳抬起手,看着恢复如初的右手,又摸了摸心口,“我和九娘,也算是皿吗?”

“人便是最强的皿,因为人的身体有最强的容纳性,是活的。”

“可我,感受不到了。”

库塔拉掀起眼皮,琉璃一样的眼珠冰冷得不像人,他凝望着贺兰临漳,同看尸体无甚区别,“因为蛊虫不在你的心口,而在你的眉心。醒来后,七王子还没有照过镜子吧?”

他走到一边,抱臂靠在廊下的柱子上,一副等他照镜子回来的样子。

贺兰临漳道了一句稍后,便转身走了回去。

驿馆的铜镜不过是个摆设,照出的人并不清晰。

贺兰临漳把镜子拿到窗口,借着晨光看进去,他的眉心似乎多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又转身走到床边,俯身去看洛夕瑶。

洛夕瑶侧身躺着,碎发遮住额头。

贺兰临漳的手动了动,到底没有拨开她的发,吵醒她。

大步走出去,他问库塔拉,“铜镜照得不是很清晰,请问右护法,我这里是否多了一个小痣?”

“是。”库塔拉道,“若是王妃没有炼化出同命蛊,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半截命蛊从你的心中取出,无论用什么法子,你都必将元气大伤。另一个选择便是放任,放任蛊虫退化。”

“退化?”

库塔兰看着一碧如洗的天,道:“能蜕变自然也会退化。如一条永不上山打猎的猎犬会失去狩猎的能力一般,蛊虫也会如此。你不会蛊术,也没有修习蛊术的天分,蛊虫在你的身体里,必然要退化,只是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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