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筱寒见识了什么叫做高手,只见王天逸平举的左臂突然化作了一团模糊的影子,穿过了枪杆!

王天逸左手剑朝下疾斩!

一剑断枪!

但枪手绝没有后退,他把半截枪杆往身边一拉,用尖锐的削断面又刺了过来。

按常理而言,王天逸断枪容易,难得是收剑!

因为任何兵器都必须收回来才能打出去,就连拳头也一样,要在一手抱人的情况单手断枪所用的力道绝对极大,因为这种时候你无法精准的控制力道,更要命的是全力斩出后,不能发力追击,因为你右手还携着一个百十斤的麻袋呢!

但洪筱寒看的清楚,王天逸绝没有试图去收剑,他的长剑就顺着断枪的力道继续朝地上下斩。

唯一不同的是,剑到中途,王天逸撒手了。

那把锋利的剑一头刺进了地上的泥土里,直挺挺的插在了那里,不甘心的摇晃着,而长剑的主人却空了手,手比剑谁轻?

收不了剑却可以收手!

空出来的那只手空中急拿,一把握住了还在空中飘荡的另外半截长枪。

接着洪筱寒的腰又好像断了,他又被朝另一方向甩了出去,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枪手正踉踉跄跄的朝后退去,就算蒙着面也可以看到眼里全是骇惧,因为他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臂,地上扔着一截孤零零的断枪上,枪刃上干净的很,枪杆断处却染满了鲜血。

王天逸和枪手的断枪互刺中,尽管他手里还携着一个人,但他又赢了。

洪筱寒看见王天逸一弓腰,从地上轻巧的拔出了直直插在土里的长剑,对那受伤的枪手看了一眼,转身继续朝街边跑去。

街心太危险。

以少打多的人最怕的就是开阔地,除非他是章高蝉。

而王天逸虽然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他不是章高蝉,而且他也喜欢以多打少,只不过不过有的人被付酬劳就是要在以少胜多的情况下也尽可能取胜的,这样的高手被称为精锐。

王天逸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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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家的大堂空荡荡的,但佣人们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彷佛老爷就在近前。

老爷就在近前,但是却在密室里,这密室就在大堂的后壁后,此刻洪宜善又是叹气又是咬牙切齿,不停握紧拳头。

洪筱寒只是轻微的皮肉伤,上药包扎之后,他又一瘸一拐的进来谢王天逸了。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洪宜善全是心疼,嘴里却骂道:“你说你不想读书,想学武艺,老子就了那么多银子给你买书给你请老师,练了十多年了,你看看什么样子?打不过那些混蛋,刀子来了躲还不会吗?两腿不会跑吗?却傻不拉唧的站着不动,还闭眼!你手里拿着唐门的第一等好刀,到头来,却被人家曾先生连刀带人一起抱回来,你说你都学了什么啊?早知道让你考功名了!你连这种小流氓都应付不来,以后怎么继承家业?不争气的小兔崽子!迟早气死我!”

说罢心疼儿子,又不好当着外人说什么,只能连连叹气,而洪筱寒则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天逸微微一笑,说道:“洪爷不必苛责寒兄弟,今天那几个杀手身手都好的很,就算我如果不出奇不意的各个击破,也不一定能讨的好来,您没看见那几个人只是受了伤,我一个都没留下吗?”

这话听起来让洪宜善舒服的很:是刺客太厉害,不是你儿子太无能。

但是嘴上还谦虚:“可是这个混蛋太不争气,居然闭眼!别说武林高手,就算街头流氓斗殴也知道不能不看敌人吧?别看你老子我多少年没动手,我现在对付十几个小贼也能把他们打的头破血流,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王天逸又接着说道:“这事不能怪寒兄弟,我说过了,寒兄弟是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天生的富贵命,这种人生来就是享福的,那里用到去经历那种刀头舔血的事情,我见过不少初出江湖的少年,别说寒兄弟主要打理家族生意,就是那些门派训练出的少年才俊,第一次战斗的时候吓得跟木头似的,刀要砍到眼前了,谁能不闭眼?我可以,可那是我训练出来的,无数次看见兵刃冲着眼砸过来的经验磨出来的,你平常不经常血战的话,能做到这个?”

“所以,我说嘛,寒兄弟的命比我的好太多了。我巴不得遇见刀就闭眼呢,嘿嘿。”王天逸嘻嘻的说了一通,洪宜善黑着的脸终于明朗起来了,洪筱寒也笑了起来。

说到此处,王天逸脸一阴,沉声道:“不过洪爷您最好加强自己和少爷的保护,出入多带高手,不要像这次一样就一个能打的跟在身边,一刀就被料理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这次是谁干的呢?有枪有刀,”洪宜善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还刚从风枪门出来,时机拿捏的真不错啊。”

不过他虽然心里有了人选,但却是两张虚情假意的脸一起浮现在心里,谁都有可能!洪宜善眉头不仅皱了起来,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一张脸变得惶恐起来,额头上也出了冷汗,他对王天逸怯怯的问道:“曾兄弟,你的身份不会被查出来吧?”

王天逸知道他怀疑自己被识破了,其他两家知道了洪宜善给长乐帮告密说他们贩卖私盐,从而派杀手要对付他儿子。

告密的人总是心虚。

而被告密的人知道了告密者之后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更何况告的和被告的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王天逸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我行事很稳当,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侦察了,我认为我没有露出破绽,寻常找你是做生意,这次来找你也是从秘道进来这密室….”

看了看洪宜善的紧张之色并没有消除,王天逸又说道:“如果我暴露了,他们要找麻烦,第一个也许是要除掉我,但是顾忌到我身后的长乐帮,他们可能不敢;我们都知道江湖上没有不恨告密的,不过要是找你麻烦的话,何必要杀你儿子,不怕打草惊蛇?不怕你报复?应该直接找你的,嘿嘿。

“而且您既然打算一股脑废了其他两家,在寿州独大,肯定也考虑了失败的可能,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您还是做了,大约是考虑到您的恩师是高明海吧,他不仅是武当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现在是武神的岳父,他在寿州周围的不少产业都入了干股,大部分都是您在打点或者帮忙呢,他一年的收入有一部分是仰仗您这得意门生啊,谁敢动您这样的高足呢,您是有恃无恐啊,嘿嘿。”

听这个长乐帮的家伙把自己心里的打算猜了出来,洪宜善担心报复的恐惧消了大半,而对方对他底细的清楚却让他有裸体行走在街上的感觉:长乐帮的人都知道了,妈的,江湖上谁还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大家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才奇了,一力降十巧,有后台才是真本事,怕个屁啊。

不过他还是有点期望,期望王天逸是大人物,这样毕竟有群下层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毕竟就算再无所谓,裸体走在街上也不舒服,那样人和野兽有何区别?

所以洪宜善问王天逸道:“我发觉特使您不仅武艺高绝,而且见识谈吐极其不俗,想必您在长乐帮也是担任要职的人吧?”

王天逸笑而不答。

洪宜善这才发现自己话太多了,赶紧要洪筱寒过来再次道谢,王天逸倒也坦然受之,言语里对洪筱寒透着亲近。

洪宜善琢磨看这个家伙举止确实很不俗,肯定在长乐帮也是个不小的角色,不妨借机拉拢一下感情,人在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所以洪宜善叫出儿子,给他说让他去拜王天逸为义父。

洪筱寒听说要拜这些东西,高兴非常。

与其说年轻人崇拜英雄,不如说他们崇拜强者:一个看起来平凡的剑客突然摇身一变,散发出森森寒气,冷笑间格毙三条大汉,压服两人;又或者孤身一人杀退三个杀手,单枪匹马携伤者破围而出。

对于年轻人而言,只要被格毙、被杀的人不是自己,谁不想纵横杀阵所向披靡?谁不想举重若轻的把别人性命握于自己手上,这样的事情谁不觉得豪气冲天,谁不觉得热血沸腾?谁不想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幻想、都做了基石。

在洪筱寒眼里,王天逸的魅力就在于他杀戮机器一般的冷静和高效,这样的顶级高手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是大帮派中训练出的精锐,是强者门派和弱者帮会的本质区别,他早就对这个高手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人家又救了他的命,所以满口答应,不过他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拜他为义父是不是不妥?曾大哥很年轻啊。”

洪宜善打了儿子脑壳一下:“你懂不懂做生意啊!你都知道他能不知道?他能不懂推托?他拒绝第一次后,你就顺杆爬,说和他结拜兄弟!我们一片诚意,这对他也没坏处,江湖上结拜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喝杯酒,卖个人情而已,我不信他好意思拒绝两次!”

事情还真如洪宜善预测的一样,王天逸第二次不好拒绝,笑着就认了一个干弟弟,洪宜善一边笑,一边盘算送给这家伙最少多少银子才能既买了长乐帮高手的一个心,又不浪费呢。

不过王天逸没要银子,他笑道:“伯父啊,我最近收买了不少情报,了不少银子,经费不够,我手下又调了一批粮食过来,您看能不能买下?”

洪宜善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坏了,莫非这家伙要敲我一笔?我收粮食都是最低价进,上次市价买了他的粮食了,是看他是自己招来的特使,不得不把自己这里当了银号。现在莫明其妙的又来卖,难道要自己赚一笔不成?他是长乐帮的人,我又不敢得罪,啧啧,坏了坏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心里叫坏,嘴上却没闲着,他叹了口气:“唉,曾贤侄啊,最近我的银子都换成粮食压着了,手上没多少闲钱的…..”

不过王天逸说了一句话,洪宜善马上大叫一声:“那怎么成!”,听来十分的无奈和不乐意,肚里却乐开了。

这句话是:“我缺口不大,您随便给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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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六义这小子有种啊!厉害啊!”乐和兴奋的手舞足蹈,刚才手下送来了情报:洪筱寒遇刺,一个保镖一个车夫被杀,洪筱寒受伤。

虽然没有杀了洪筱寒,但隔山观虎斗的人最是开心。

况且斗的人是自己的对手。

“这下我们风枪门可以看好戏了,哎,赵爷,您怎么了?”乐和这才发现上面派来的大人物赵乾捷心不在焉的在听汇报。

赵乾捷哦了一声,挥了挥手说你继续说,心里却翻腾了起来:他找我来做什么?我们见面之后说什么?我…..,唉,老天在上,我赵乾捷没有做对不起天逸的事情过,但怎么老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呢?唉!

王天逸正等着见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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