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灵都逃不过生老病死,除生死不可控,老病不定时。”
“世间有灵气,修真者采灵补己。有所成者,几百几千年不病不死已是易事,不老却难。”“想要身体不老不是什么难事。想要灵魂不老却难,于修真者更是难上加难。”
说着说着,奉安的声音低了下来。
“这么听来,这个老比死还要可怕?”
“呵呵。”
“死是空,老是绝。”
奉安看着年轻的杨昭,不由心生感慨。
“死后前路空空,老后大道断绝,都挺可怕的。”
“不过‘老’比死狡猾,来的悄无声息。”
皱着眉头,杨昭试图从那些话语中找出些线索。
“老后大道断绝?”
“对。”
这一个字干净利落,似一枚钉子刺进了杨昭的心里。
她惶惶抬首,面露祈求。
“为何有这么大的影响?请您细说一二。”
“唉,以你这气运,你怎会拜入这么一个师门。”
奉安看杨昭的眼神,都有几分怜惜了。
“一个修者,你不见其声音容貌,怎么判断它衰老呢?”
不见声音容貌,判断衰老……。
不见声音容貌……
衰老……
一点灵光乍起,杨昭脱口而出。
“网络!”
“嗯?”
奉安皱眉,对杨昭的回答不得其意。
“不是网络,是交流,总有些人是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我虽然才20多岁,却很难理解十几岁小孩儿的想法,一般到了那时,那些小孩都说我老了。”
杨昭眼睛亮晶晶的,对于她这个6g冲网达人来说,很多人的言辞举止都有时间烙下的印记。
在互联网那片宽广的空间上,二十年的和二年前的网络热梗齐飞,四十年前的笑话和四年前的笑话共舞。
杨昭亲眼见证,“小强”曾挤压了蟑螂的生存空间,蟑螂在时间的帮助下又夺回了领土。
这些烙印太过深刻,很难洗除。
“是的,人一交流就容易暴露年龄,那老人和年轻人除了身体之外,有何不同?”
老人和年轻人的不同?
年轻人更莽撞,老人更沉稳。
年轻人更热血,老人更平静。
年轻人更灵活,老人更固执。
年轻人更能接受新鲜事物,老人追赶时代总有些费力。
虽不是所有人都一样,但这是两个群体的总体趋势。
“修真修真,一个‘修’字,代表的是年年月月日日时时,不得停息。”
奉安悠长声音在空旷的偏殿内回荡。
“每个人的根骨资质不同,经历性格各异,学同一部功法也会有不同的理解,在各自大道上踽踽独行。”
“想要走好这条路,一个修者要求变、求知、求真、求实,迎难而上,知错能改,奋勇向前,永不退缩。”
“别看我说着容易,真要做可就太难了。”
听着奉安的描述,杨昭忍不住开口。
“可林前辈是修真者,她还是个元婴期的修真者,不缺时间,不缺精力,不缺胆识……。”
“停。”
奉安看着杨昭轻轻一笑,道“你是男的。”
“啥?”
这弯道有点急,杨昭直接撞上了,她眨了眨眼睛。
“前辈,我是女的。”
奉安摇头:“我说你是男的。”
杨昭:“可,我真是女的。”
奉安:“男女有何不同?”
杨昭:“性别啊。”
奉安:“倘若今日,你夺舍了一位男子,你是男是女?”
“哈……”
杨昭眨着眼睛,思索半晌,才开口。
“我是女的。”
“若是你在这男子身体呆上几百年后呢?”
“我……我灵魂是女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奉安哈哈大笑。
“林师侄活了几百年了。这几百年里,全天下皆认同的‘真’,今天成‘假’了,她该怎么办。”
“修真自然是求真……”
“你是男是女?”
嘶~~
杨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修真……修真……
修真!
地心说和日心说,量子力学和传统力学。
每次科研界发生大变动,都会有一批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栽进去,更不抡普通人。
“当一个人固执己见、停步不前、见‘真’生厌时,哪怕他刚刚20岁,他也老了。”
奉安一指自己:“我就见过许多灵魂比我老的年轻人。”
“一个修真者若是老了,修为将越来越难精进,哪怕再活几百年,也绝无登上神位之可能。”
“大道断绝……于那些天才而言,真是比死还难受。”
扯了扯嘴角,杨昭似乎想笑出来,却力有未逮。
奉安悠悠站起身,独留目光呆滞的杨昭坐在原处。
室光渐暗,夜风渐高,杨昭闲坐半晌却心生懈怠,索性闭目修炼起来。
这个道理不算深,想明白也不费时间。
可若无人捅破,杨昭再过个一百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若是细说起来,沈若羽师祖就曾表示过道法变化太快,他不愿杨昭跟他学几百年前的法术,一直不肯教她。
也对,沈师祖年轻时,学法术的多是奉神、求神、拘神之法,现在赤县神州连神都没了,这些法术如无源之水自然威力大减,由“真”变“假”。
可但再深的道理,沈师祖就没谈过了,不知是不是他自己也忘了。
不过,这倒真是个大人情。
今日之后,杨昭对奉安的强蹭气运之举,倒是欣然接受了。
第二日,林姓女子带领十余人一早过来,接到奉安、杨昭两人,就上路了。
本来杨昭因为旅途将是在飞行中度过,结果,他们这一行人却是遁地而行。
一行人坐在一个长长的、似豆荚的法器内。
这法器缓缓潜入地下,杨昭用神识探了一把,外面地表连个草皮都没破,似水滴入海,不生半点波澜。
整个法器外生出一层白嫩嫩毛茸茸的根系,这些根系自动结阵,整个法器霎时消失在原地。
无风,却风驰电掣之速;无电,却电炮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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