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他们所在的浅坡尽头,确实还斜靠着一艘破败的小舟。

颜色极深,青苔遍布。

显然,是停靠此处良久了。

不知这是曾有渔人带着干柴来此探寻的证明,还是同他们一般,仅仅是一具被溪流冲刷至此的废船残骸。

停在深潭之间,那水深不见底,乍看之下,令人头晕目眩,仿佛人就要彻底陷进去。

夜文康连忙挪开视线。

抬头,石壁覆盖了大半头顶。

剩余的石壁,沿着黑黢黢的溪流深处不断蔓延,直到彻底淹没入黑暗。

似乎还有一片极大的空间。

“那头里有什么?”

“臣女觉得,这里兴许是一个……大水洞。”

“水洞?”

江牧歌站起身来:“嗯,臣女幼时听渔人说,有些地方有水中石径,划船过,则有声如磬回环,蝙蝠飞过……”

话音未落,一群蝙蝠受了惊,扑楞着翅膀,从他们头顶应景地飞过。

夜文康击掌:“石台县九华山下,鱼龙洞便有此景致。诗曰:扁鹊得仙处,传是西南峰。年年山下人,常见骑白龙。洞门墨无底,日夕唯雷风。清斋采入时,戴兼抱松。石径阴且寒,磬响如远钟。又若山林处,双屐声冬冬。低碍更俯声,声速昼夜同。时时白蝙蝠,飞入茅衣中。行久路转窄,静闻水淙淙。但愿逢世人,自得朝天宫。水洞,不外乎如此。”

“殿下竟然也知道此诗!”她眼神一亮,紧接着,渐渐黯淡下去,“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何寻到出路,才是紧要之事。”

“是。”他颔首。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着彼此,无可奈何之际,莫名生了一丝暧昧。

历经了生死,仍然被冲到一起的缘分。

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无比地近。

袖间杏黄色绣蟒的纹样,她方才一声声恭敬的称呼,却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他们身份有别。

夜文康咳嗽一声,缓缓起身。

江牧歌当即知情识趣地上前,扶起他。

“殿下受寒了?”

“无事,”他淡淡道,“只是伤心,想着郡主一口一个殿下,可见不愿与我亲近。”

她眨了眨眼,垂下头:“殿下还不是总叫臣女敬着殿下?可见不是在吓唬臣女,就是不喜欢臣女没规矩。”

语气隐隐哽咽,好似带了委屈之意。

夜文康心疼,嘴上仍不高兴似的:“身处险境,旁的那些身份规矩,都当没有了。”

“喔。”

“听明白没有?”

“是,殿下,”她咬牙切齿起来,抬头撞见夜文康失望的双眼,忽而狡黠一笑,“这是殿下说的?那接下来在此地做什么,都算不得臣女不守规矩了。”

方才决绝疏远的人,一下子换了副模样,令他不由得惊讶。却又忽然觉得,合情合理。

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心底甚至隐隐雀跃起来。望着她的眼睛染上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喜悦。他隐约知道,这不是他一贯热衷扮上的温文尔雅的面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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