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好一个天下为道
一缕仙识化作的徐源长,踏足曾经的石盘村,看到的是荒无人烟和残垣断壁。
角落处钻出几条野狗冲他牙狂吠,宣示这是它们的地盘。
徐源长笑著摇了摇头,人类唯一能从歷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歷史中吸取教训,更走不出歷史的怪圈。
为了爭夺日渐稀少的资源,满足下界顶尖高手们的贪心欲望,各大宗门控制的王朝,
又不可遏制地发动了波及凡尘的战爭。
他眼里的三瓜两枣,放在下界要用几十、几百万人命去填。
挥手將几条野狗驱赶走,徐源长默然行走废墟草丛,他不能干预下界战爭。
强行出手的后果,便是这缕仙识提前溃散消失。
经歷了上界差点覆灭的大劫,徐源长明白下界的劫数,不乏天道在其中蛊惑人心,以及若有若无的推波助澜。
乱世人命如草芥,只可怜挟裹其中的凡尘小民。
去塌陷荒芜的百林谷看了看,徐源长隨手摺一截红柳枝条,放到鼻端嗅了嗅,摘一颗野果在衣袖上隨便擦一擦,啃了两口便嫌弃扔掉。
酸不拉几,难吃。
他一路北上,所见皆是战火绵绵,匪患四起。
大寧朝早已腐朽不堪,三十二郡城分崩离析,各宗门勾连爭斗,形成了七八家新兴大势力,又与同样乱成一团糟的西虞、南樾和大沧王朝混战或勾结。
平衍郡的等閒观组建了首屈一指的庞然大物。
成为战乱的罪魁祸首之一。
徐源长目睹天上地面无数次乱战,他好几次都强忍著一巴掌拍死几个为首五重楼修土的衝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看著让他眼烦,
不过他即使干掉几个,也结束不了没有六重楼修士镇压的乱局。
行走定洲各处一个甲子之久,没有寻到適合传承的苗子。
徐源长又远赴聚洲、合洲、来洲,都是差不多的局面,唯有来洲状况稍好,尚有一名垂垂老矣的六重楼中期修士镇压,令各方势力颇为忌惮,不敢將水彻底搅浑,担心被杀鸡骇猴。
匆匆三百年过去,徐源长看过一茬接一茬的资质出眾天才孩童,没有令他满意的传人。
听说定洲西原道庭新晋了一名叫孟斗南的六重楼修士,常年战乱被其用霹雳手段强势平息。
徐源长便又返回人口减半、满目疮百废待兴的定洲。
“寧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吶。”
感慨著来到西原定仙台道庭,如入无人之地,走进定仙山的守行殿,见到与几位修土谈话的孟斗南,確认不是某位老友转世之身,打一个照面便径直出去。
他不想让別人看到,纵使七、八重楼修士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他是人世孤独行者,如清风游荡喧囂尘世。
又寻觅行走定洲各地三十年,重新回到曾经的大寧,现在叫大庸。
等閒观和另外三家大势力掌管著大庸王朝的权柄,他们联手也只能打开部分国库,瓜分掉里面的珍稀资源,像某些封存的宝库,不到时候,即便是六重楼修士也难以开启。
秋风萧讽,草木黄落雁南归。
夕阳下,清水河畔。
徐源长背著包袱,身上风尘僕僕,朝河对岸將小船往树桩拖拽的老躺公高声呼叫:“老师傅,烦请搭载一程,船费加倍给。”
帮忙拖船的黑少年,听到对岸简陋码头客人的喊话,忙停手叫道:“阿爹。”
指了指河那边,示意有生意做。
老躺公回头看去,老眼昏,看不清对岸客人相貌,问少年:“你瞧仔细点,是常来往的熟客,还是陌生过路客?”
少年眼神好,摇头道:“是一位道爷,头回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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