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收工了,专门跑一趟要十二颗铜子,少一颗都不成。”
“好嘞,我问问客人。”
精瘦少年答应著,双手合拢做喇叭状,朝对面喊话,见对面急著过河的客人很爽快同意,和老躺公用竹竿、双桨把小船掉头划过去。
徐源长跳上船头,摸出十二枚铜钱,递给瘦猴一样的少年。
看一眼船尾盪桨转向的躺公,面上不露声色,心底激动澎湃差点不能自抑。
他没想到居然在离清平城不远的清水河边,遇到早已飞升去了仙界的师父,先前隔著一条河,他目光所及,引发心潮微澜,知道是遇上了熟识之人。
到了近前,他看仔细了,做梦都没想到会是彦山道长。
相貌、气息完全不一样,但是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不会改变的。
他甚至不惜损耗仙识能量,分辨清楚是师父的转世之身,而不是师父用分身下界来玩耍,继而猜到原委,或许与三百多年前上界的灭世之劫有关?
师父费偌大的心思,做了无数明的暗的布置,帮上界顺利渡过灭顶之灾。
在世人眼里,是功德无量,是一件值得褒奖的大好事。
但是已经成为仙人的徐源长却深谱天道规则,他不会那么认为,仙人行事也要遵循某些规矩,不可胡乱插手下界事务。
难怪他觉著那次的灭世大劫,颇有几分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师父肯定是藉助留在镇天碑內的古独,暗中出手,影响了灭世走向,从而违背仙规,
导致被责罚打落下界凡尘受苦来著,应该是如此了。
“客官,您进舱来坐,脚下稳当些。”
老躺公黑默脸上皱纹堆叠,饱含岁月沧桑苦楚,招呼一声客人。
徐源长几步走进船舱,坐下后没话找话閒扯:
:“您老身子骨硬朗,贵姓啊,今年高寿?”
老躺公半响才明白客人文约约的意思,弓著腰背逆水盪桨,嗓门很大,道:“大傢伙都叫我老张头,今年四十有二,风里来雨里去的看著显老。客官是去城里吗?天快黑了,
最好是在前面四五里外镇上歇一晚,走夜路不太平。”
他说的城里,是指战后重建的清平城,还有二十多里山路。
徐源长笑著道:“多谢张师傅提醒,我去镇上歇一宿。要不是你行一个方便,今夜差点隔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野里,等会上岸了,请你去镇上喝酒,您见多识广,给我讲讲城里的事情,多了解一些不吃亏。”
老躺公打量一眼穿著半旧道袍的中年客人,没有立刻答应,道:“我也没跑过几趟城里,客官你是去城里做生意,还是走亲访友?”
徐源长將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算命下卦的傢伙什,道:“去城里做生意,顺当是云游了。”又指了指船头使劲撑杆的少年,“这是你儿子?带著一起去镇上吃饭,江湖路上皆朋友,下回还坐你船回去。”
老躺公被勾起酒癮,咧嘴笑著答应:“您太客气了,等会叫小三子回去带一包酱菜下酒。”
跑船躺公见的人多事多,带儿子去镇上蹭一顿油水,熟地方也不担心吃亏。
说笑著船靠岸时候,两个陌生人已经很热络了。
走到小镇,晚霞满天飞。
三盘肉食滷菜红烧鱼,两碟酸黄瓜茴香豆,就著少年带来的一碗酱菜,半坛老酒下肚,徐源长已经与老躺公称兄道弟,还帮老躺公看过腿脚常年捞水落下的毛病,写了一张治疗风湿方子,让老躺公找个空閒时候去铺子抓药吃。
徐源长顺便探查了老躺公身体,看出师父这一世没有修炼资质,也不强求。
只在其灵魂深处留下印记,方便他寻找师父的下一世。
他已经用不看大费周章去另寻传人。
以师父通天彻地大本事,应当早已算到自身劫数。
他便是师父命中那个消劫之人。
好一个天下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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