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骨我带你上去玩玩。”

“不用了不用了。”千骨连忙摆手,“你自己好好练习吧。”

“你还不会御剑啊?”半空中传来一阵笑声,霓漫天脚踏云彩飞了过来,她都已经会腾云驾雾了。

“要是怕剑太窄不敢上的话,我来载你吧!”说着一用力把千骨拉到了云里,忽的就飞了老高老高。

“宝!”千骨身子没稳住,正在耳朵里睡觉的宝一下子就掉了出去,直往下坠,却依旧睡得香甜没有知觉。

落十一大惊的飞了过去,正好接在手心里。宝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却看见霓漫天脚下的云彩却突然散了开去。她御风飘在了半空中,装模作样去拉千骨却没拉到,千骨也掉了下去。

落十一这边刚接住宝已经赶不急了,轻水奋力御剑过去却明显速度不够。

朔风心头一紧,正想飞过去,却突然瞥见一抹白色身影。

千骨惊吓中根本忘记了凝气,下坠的太高太快,她慌忙的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完了这回非摔断胳膊腿了。

却突然感觉自己的下降停止了,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

身体冰冷着,没有任何被拥抱的感觉,可是闻到那熟悉味道的瞬间她的大脑便停止了运行。

好半天才敢睁开眼睛,果真是她几乎近半年没有见过一面的尊上。

白衣如雪,神色不惊的抱着她从半空中徐徐飘落。以为千骨是惊吓过度,身子才会颤抖得如此厉害。

轻轻把她放下,千骨腿一软,跪倒在了他面前,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霓漫天也连忙飞了下来,跪倒在地。后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熙熙攘攘跪倒一大片,口里齐声道:“参见尊上。”

白子画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可以把千骨定在空中慢慢放下地来,却为何当时心中一惊给忘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抱着她飞了下来。

“是弟子不对,本想教导一下千骨师妹如何御剑,却学艺不精,一时失手,请尊上责罚!”霓漫天没想到尊上会突然出现,脸都吓白了。

白子画看着面前的千骨略比初见她时长高了一些,原本凌乱的发也扎成两个乖巧的发髻,比较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了。只是面色苍白憔悴,抱在怀里轻得跟片羽毛一样,而且刚探知到她身上有多处外伤和内伤,却又不知是从何而来。他今天若不是刚好带人过来找,她岂不是重伤又要添一处?更何况当着这人面前,实在是有失长留颜面。

“弟子拜见掌门!”突然又一个人跪了下去,却不是朝着白子画。众人皆奇怪的抬眼来看,却见那人一身月白长袍,长相俊雅,神情十分激动。正面对面的跟千骨一起跪着,场面有点滑稽。

千骨仓促抬头,正对上一张微笑的脸。那人容貌出众,身畔仿佛有云霞相依,让人感觉暖融融的。

千骨错愕,抬头去看白子画,白子画点头示意让她起身。

她硬撑着站起来,腿仍隐有些颤抖,面前那人却仍是不起。她连忙闪到一边,只觉得那人定是跪错了方位,她可受不起。

“茅山弟子云隐拜见掌门。”未料那人又转向他,深深一鞠。

千骨顿时面容僵硬,连忙伸手扶他。

“云隐你莫吓着她,有什么事进大殿容后再说。”白子画幽幽开口。

云隐这才顺着她的相扶站起身来,清澈的目光欣喜的停留在她身上,似是无尽话语要说。又立刻自知失礼的低下头去,恭敬的做了个相请的动作。

“骨头!”此时宝急急从落十一手中飞出停到她肩头,呜呜呜的抱住,真是把它吓死了。

千骨笑着戳戳它,悄悄跟轻水在下面打了个别担心的手势,然后跟着白子画和云隐进了内殿。

几人刚走,众人顿时一片轰然。无不大大惊诧那看似毫无法力和背景的千骨,竟然是一派的掌门之尊。

霓漫天拳头握的直响,看来她真是小瞧她了,他日定成心腹大患。

进了大殿,千骨才发现世尊和儒尊都在,宝连忙悄悄藏进她的耳朵里。

因为有外人,笙箫默与上次不同的正襟危坐着,只是神情依旧懒散。摩严看来依旧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没有给她半分好脸色看。

“弟子见过世尊,儒尊。”千骨跪下去恭敬的俯身一拜。

却听摩严冷哼一声:“我们可是担当不起,茅山掌门。”

千骨愣了一下,脸**辣的烧了起来。

笙箫默无奈道:“大师兄,千骨也是临危受人所托。”

摩严冷道:“身为长留弟子,却又是别派掌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们长留可真是屈居了你这位贵人,你还是早日回茅山去做你的掌门去吧!”

千骨一听这话心猛的一沉,慌忙抬头看白子画,却见他淡然的放下手中茶盏也不说话。

云隐紧皱起眉头,却也顺势说道:“弟子当初收到消息后即刻赶回茅山料理后事,因为得知掌门跟着尊上回了长留所以也较为放心。因为派中事物太多忙不过来,又不想让掌门这个时候回去,面对太多的困扰和麻烦。况且听得掌门已拜入长留门下,每日课业繁重,所以一直没有叨扰。半年来一直间接从尊上那了解掌门的消息,现门中基本已重整完毕,只待掌门回去主持大局,所以这次是特地来接掌门回山。”

千骨不解的看着云隐,他理应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清虚道长临终无奈所托。之前他不联系自己,定也是明白自己帮不了他什么。

如果以掌门之尊留在茅山,就算一切权力仍在他手中,可是形式上依然得事事请示,定然诸多不便。而且她没有能力,完全不能自保,需要大量弟子保护。如有不周,茅山本已重创,掌门再出什么事,难免一蹶不振。而把自己留在长留的保护范围内,他要重整茅山派,手脚自然比较放得开。

如今既然茅山已重整完毕,自己一会把掌门的信印与宫羽什么的都传给他就是了,不用再跟他回去多生事端,而且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以她这样的破烂水平,怕是连仙剑大会的台子都爬不上去。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做白子画的徒弟,哪里顾得上什么茅山掌门。

“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懂得怎么做掌门,你来得正好,我立刻将掌门之位传给你,这也正是清虚道长临终所托。”

云隐摇头:“弟子明白家师的意思,也知道掌门身份为难。只是茅山派现在内忧外患,弟子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任掌门之位,处理事情身份反而多有不便。茅山中派系复杂,一些不满弟子的人可能会趁机作乱,所以只能再拜托千骨姑娘继续担任掌门,姑娘是家师亲口所托,且对茅山派有大恩,尚能服众。待时机成熟,若是姑娘仍不想继续担任,我们再另做打算,可好?”

千骨心下了然,自己年纪还小,又只是一介凡人,能力不足。云隐的意思便是自己做幕后的傀儡,而他在幕前操纵一切,这样才能解茅山之危。

既然他说得在情在理,她又怎能不帮,只好勉强点头:“但是我始终只是长留弟子。”

“弟子明白。”云隐躬身道,“只是再过几日是茅山大典,所有云游弟子皆会回山,掌门还是抽空出席一下吧。一可定人心,二可止谣言,三也可鼓舞众人斗志。只需要几天的功夫,之后弟子一定会再亲自送掌门回长留山。”

千骨抬头望向白子画,白子画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恩,我跟你回茅山一趟。”

皓月当空,千骨在林子里燃香烧纸,然后坐在树下看着火焰发呆。长留山不但盛产玉石也盛产香料,这香里也不知掺杂了什么,味道和别处不同,带着浓郁的愁思和悲苦,熏得人鼻子酸酸的。

她半夜里偷摸着一个人出来,因为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娘的忌日。

平常人都会欢天喜地的庆祝,她却只能黯然伤心。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所以注定了,她永远只能一个人。**如此,寂寞如此。

明天便要跟云隐回茅山了,告别人间半年,再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沧海桑田的感觉。

“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小命都去了半条,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人已经跪了下去。

“拜见尊上。”

垂下的眼眸,看见他白色的衣袂上沾了几片枯叶,突然很想伸手拂去。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烧纸?今天是谁的忌日么?”

“我娘的。”千骨黯然道。

“节哀。”白子画从来言语不多,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看着千骨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这孩子,怎生就这么怕他呢?

“你起来说话。”

千骨站起身来,仍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尊上找我是为了明日回茅山的事么?”

白子画点头,他的确是特地来找她的。

“回去之后,多注意安全,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

“为什么?”不是就参加一个大典么,又不是回去打仗。

“单春秋虽然一向行事歹毒,但还不至于如此猖狂,这次血洗茅山,应该和云翳脱不了干系,他既然想要茅山灭门,自然不想又有个掌门回去,可能会想办法加害于你。另一方面茅山支系庞杂,想要争夺掌门之位的不在少数,可能也会颇多刁难。云隐自然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难免有分身乏术之时,本想让十一与你同去,可是茅山之事,长留不太好插手。所以你得自己好好应对,莫要丢了长留与茅山派的颜面才是。”

“弟子知道。”

白子画顿了顿又道:“你还不会御剑?”

千骨心中一惊,内疚的点了点头。尊上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却只见白子画右手一挥,一道紫光从他腰间闪电一般的直掠长空,盘旋了几周后停在半空中,剑身薄如蝉翼,剔透如琉璃翡翠,五色流光在剑身流淌,正发出悠长的剑鸣。

“我教你。”

说着向千骨伸出手来。

千骨震惊的抬头,望着他明亮的眼,刹那间只觉得他身后月光的清辉都瞬间暗淡失色。整个人痴了般,呆呆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冰凉如水,整个人似乎都浸没了,她没了呼吸,没了出路,突然预感自己此生再也逃不开了。

白子画看着小小的她叮嘱道:“不要忘了心法口诀,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和剑融为一体,感觉他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自然就不会掉下来了。”

说着携千骨缓慢而轻盈的腾起,飞立于剑上,那剑长不过三尺,却因为千骨个子太小,倒也不嫌挤。

千骨摇摇欲坠中感觉白子画在身后扶着自己,心下安定不少。

“调整呼吸,别怕,现在剑交给你控制。”

正说着剑在空中上下摇晃了两下,便开始“之”字型的向下滑去。

啊,千骨在心中尖叫,看见前面有棵大树眼看就要撞上去,连忙闭上眼睛,突又想到尊上在身后,连忙凝神聚气,用力把剑拉到一边,树叶擦身而过,她满头大汗。

“很好,现在,再让剑稳一点,慢慢拉上去。”

千骨只感觉剑在空中完全没有章法的曲线乱转,忽上忽下,离地不过一两米,实在太过惊险。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一是因为这是把绝世好剑,有灵性,很好御使,二是因为身后有尊上,既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再害怕,又给了她很大压力,她总不能带着尊上一起撞树上去。

在林间绕来绕去,障碍物实在太多,千骨凝神望着月亮,心里一个劲叫着向上向上向上。终于一个仰冲,跃出林子,剑载着二人飞向如水的月光里。

迎面的清风吹的千骨好像要飘起来,剑逐渐开始飞得平稳。

千骨深吸口气,香草香,似乎连的月光的味道都闻的见。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而她的翅膀,不是剑,是尊上。

千骨慢慢掌握了要诀,又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她发现自己终于可以飞得好高好高,甚至俯瞰了整个长留山和三殿。

末了慢慢降落下来,剑自动飞回白子画腰间,收入鞘中。

“飞得很好。”白子画嘉许的点点头,说着取下佩剑递给她。

“我看你跟这剑颇有缘分,就赠给你吧。”

千骨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多谢尊上抬爱,千骨不敢收。”

“放心这不是掌门佩剑,只是我日常带着的,名曰‘断念’,轻薄精致,倒也适合女孩家用。你不是还没有兵器么?断念虽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却也绝对是剑中翘楚,上古流传下来,十分具有灵性,危险的时候亦能保护你一二。再者,今日不正是你生辰?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好了。你要好生修习,莫要辜负了这把好剑才是。”

“谢尊上,弟子明白……”

千骨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剑跪了下去,声音亦有些发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生辰这天送礼物给她。因为娘亲的缘故,爹也总是避开不谈,更别说庆祝。

心里的暖意铺天盖地,酸楚和感动激荡胸臆,再说不出多一个字。嘴唇微颤的抬头望着他,白子画见她孩子气的脸庞如蒲公英在夜风中轻轻摇摆,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飘散开来。

“尊上怎知……”她只说了今天是娘的忌日,尊上怎么会知道也是她生日呢?

白子画轻轻摇头:“你命太硬……”她娘定是生她时没撑过去。

顿了顿又道:“茅山御剑术名满天下,你现在能御剑了,以后若是遇到问题也好有个应对,总不能事事靠云隐给你撑着,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千骨感动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原来尊上特意来,教自己御剑不说还把佩剑赠给自己竟然还有有这层寓意。他定是担忧自己以掌门之尊回茅山若是还要仰仗云隐御剑或者腾云定然有失体统,且不能服众,被别有用心者刁难。而遇到妖魔时,如果云隐顾及不到自己也有个逃生手段。

他竟为她着想至如此之细微,叫她如何不肝脑涂地?

望着白子画背影渐行渐远,飘如云起风生,怀抱那剑,竟是有想哭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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