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宇宙边荒,寰宇大界(万字)
武阁祖地。
一片被无尽星云环绕的古老星域深处,其本身便是一处难以想像的巨大秘境,內部自成无数乾坤,法则完备,天地元气浓郁得化不开。
如今,为了迎接仙庭来客,武阁展现出了惊人的气魄与手笔,直接清空了祖地內附属的一方浩瀚大世界,將其內所有原住民与宗门暂时迁出,稍加整顿后,便作为了仙庭势力的驻扎领地。
这座大界因此而更名,化为迎仙界,仙庭的势力,日后会长期驻守於此。
短短时日,迎仙界已然模样大变。
原本的山川河流依旧,但大地之上,已矗立起无数巍峨宏伟的仙宫神殿,雕樑画栋,飞檐斗拱,皆以神玉仙金铸就,流淌著璀璨仙光。
无数身著制式仙甲的仙將於空中巡弋,纪律严明,气息连成一片,肃杀之气冲霄,却又被更高处若隱若现的仙道法则巧妙抚平,化为祥瑞云雾。
仙庭,这个新近崛起,却野心勃勃的庞大势力,在如今的大宇宙之中,正紧锣密鼓地整合著从各方星域响应而来的修仙大派,古老宗族。
隨处可见仙庭使者在星空之中穿梭不停,法旨一道道颁下,竭力拓展並整合著散乱的仙道势力。
仙道涵盖的范围本就极为广阔,包罗万象。
如今在仙庭的大力推行与万法归流的理念下,许多以往界限分明,甚至相互敌对的修行之法,如剑修,符修、丹修、阵修、器修乃至一些偏门的咒法,请神之术,尽皆被有条不紊地囊括併入仙道的宏大体系之中。
仙庭设立了诸般殿阁,分门別类进行梳理优化,去芜存菁,已开始推陈出新,试图淬炼出更为统一的新仙道。
武阁竞锋结束之后,不过数日,迎仙界由白玉仙石砌成的巨大界门外,便迎来了一行访客。
为首的是一位少年,身著样式古朴的漆黑武袍,袍服上隱隱有暗金纹路流动,仿佛蛰伏的黑龙他面容冷峻,线条分明,一双眸子锐利如鹰,开闔间精光四射,周身气息凝练如山岳,却又带著一股凛冽锐气,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绝世宝刀,引得镇守界门的仙將不由自主的暗自警惕,凝神望来。
正是此次武阁万族竞锋之中,以黑马之姿横扫四方,声名鹊起的武祖亲传弟子,君煌。
他身后跟著数名气息沉凝的武道大圣,显然是武阁派来隨行护卫或处理杂事之人。
君煌一行人递上了代表武阁的拜帖,言明欲拜访仙庭在此的一位大人物,云天机。
此次武阁大比,规模空前,仙庭作为如今宇宙中举足轻重的大势力,来此的使团,人数不少,其中便有在葬天宫中倖存下来,並因此地位水涨船高的云天机。
在君煌看来,作为葬天宫中唯二已知的生还之人,云天机想来应当会知晓一些比外界流传的更详细,更真实的內情。
关於自己那不幸陨落在葬天宫的妹妹君忆雪,他或许能从云天机这里,得到一些更接近真相的结果,哪怕只是一个確切的凶手的名字,也好过如今这般毫无头绪的煎熬与猜测。
想起妹妹,君煌冷峻的面容之中隱现几分阴霾,心臟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室息。
听闻君煌来访,正在一座悬浮仙山上处理琐事的云天机,眸光微微一顿,从卷宗中抬起头。
他如今所在的方位,在迎仙界核心区域,周围仙山浮空,瀑布垂落九天,灵禽瑞兽嬉戏其间,仙气氤氳成霞,环境极其优越。
他略一沉吟,放下手中的玉简,对身旁侍立的仙官隨口吩咐:“去,开殿迎客,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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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仙官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片刻后,云天机將君煌引入了一处雅致的水阁。
水阁以万年暖玉为基,琉璃为瓦,四面环水,水中生长著璀璨的仙莲,雾气繚绕,道韵盎然。
透过雕窗欞,可以看到外界云海翻腾,仙宫林立的光景。
“君煌道友,请坐。”
云天机拱手一礼,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与面色冷峻的君煌相对而坐。
葬天宫之劫后,他歷经这一段时日静养与仙庭资源的倾斜,原本的伤势已然尽復,气息不仅恢復,更显圆融无暇,法力澎湃,隱隱触摸到了一层玄之又玄的屏障,显然距离踏入仙尊领域,已然不远。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凝聚了些许天运。
这些许天运虽远不如古祖身上那般庞大,但对於个人而言,已是了不得的护身符。
这使得他在仙庭之中的地位,已然截然不同,远超寻常的同辈天才,不少仙王乃至仙君级的人物,因其潜力与这份天运带来的运数,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侍者奉上香茗后便悄然退下,水阁內只剩下二人。
君煌没有碰那杯灵气盎然的茶水,他开门见山,声音略显低沉:
“云道友,冒昧打扰,此次前来,是想询问关於葬天宫中,舍妹君忆雪身陨之事,关於她,道友可有印象?”
云天机闻言,脸上笑容微敛,露出些许凝重与追忆之色。
他沉思了片刻,略显无奈地摇头,语气带著几分真诚的歉意:
“实在抱歉,在下对於令妹,实在没有太深的印象,那时的情况,过於混乱惨烈,各方天骄混战廝杀,自保已是艰难,实在难以分心他顾。“
他顿了顿,话锋微转,给出了一个最大可能性的推测:“不过,令妹很有可能是死於那肖蝶秋之手,此女疯狂暴虐,实力恐怖莫测,风氏的那位半步天子,以及很多仙道修土,都是死在了她的手中,当时那片区域,陨落於其手的修士不在少数。“
这个推断半真半假。
真的是,当时確实有很多人死在肖蝶秋手里,假的是,他完全抹去了正初可能出手的痕跡。
毕竞,如果是仙道修士,在那等混乱场面下,也很有可能是被正初隨手拍死了,像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连凶手都难以確定的人,在葬天宫之中太过常见,多一个君忆雪毫不稀奇。
他心中自有计较,无谓给正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初如今麻烦已经够多了,不知多少古祖盯著他,君煌如今毕竟是武祖弟子,身份敏感,地位尊崇,將来甚至有可能继任武阁,成为一方巨擘。
若是让他知道妹妹可能死於正初之手,哪怕只是可能,难保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君煌静静地听著,锐利的目光一直注视著云天机的表情,似乎想从中分辨出些什么。
但云天机神情坦然,带著恰到好处的遗憾与歉意,看不出丝毫破绽。
沉默了片刻,君煌周身那紧绷的气息似平微微鬆动,他缓缓起身,拱手一礼,神色依旧冷峻,却多了一份认真:“既如此,多谢云道友相告,在下便不打扰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著云天机,补充了一句:
“我听闻阁下与那正初关係匪浅,若是將来,阁下能得到关於其行踪或消息的任何线索,望能不吝相告,君某,感激不尽。”
他找正初,自然也是为了妹妹的事,但也可能夹杂著对这位自葬天宫中存活者的复杂好奇。
云天机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含笑应道:“自然,若有机会,定当转告。”
他將君煌送出水阁,目送其在一眾武道修士的簇拥下化作流光离去,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君煌前脚刚走,还没等云天机回到案前,又一封拜帖被仙官恭敬地递了进来。
“雪清——”
看清拜帖之上的两个字,云天机眉梢微挑,转身对身旁的心腹侍从吩咐道:
“是贵客。去,取我珍藏的天灵叶,用翠光泉水泡好送来,速去。”
闻言,一旁的侍从顿时面露诧异之色。
天灵叶,那可是仙庭之祖亲自赐下的奇珍,一片叶子都蕴含大道碎片,能助人悟道,滋养仙魂,在整个仙庭之中,便是仙君级人物都难得喝上一次,仙王只怕都没几人亲眼见过,如今竟然要用此茶来招待这位客人?这是何方神圣?
侍从不敢多问,压下心中震惊,躬身领命,快步而去。
不多时,雪清孤身一人,踏入了水阁之中,一袭素白衣裙,身姿挺拔如雪中青松,容顏清丽绝伦,眸下的一道浅疤,略显刺目,带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她对著云天机微微一礼,声清冷:“天机兄,別来无恙。”
“雪清姑娘,许久不见了,风采更胜往昔。”
云天机回了一礼,眸光在其脸上的浅疤停留了一瞬,没有多言,脸上带著比方才见君煌时更真切了几分的笑容,抬手示意:
“请上座。”
这份礼遇,自然不是为了雪清本身,而是为了她身后那位,如今搅动宇宙风云,让古祖都寢食难安的正初。
葬天宫之中,若是没有正初关键时刻挡住了肖蝶秋,他云天机活下来的机率微乎其微。
这份人情,他一直记著。
“我知道你此来想问什么。,待雪清坐定,不待她开口寒暄,云天机便直言道,语气坦诚:
“对於正初道友如今的情况,具体行踪,我也一无所知,完全联繫不上,自葬天宫关闭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无任何讯息,实在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说的基本上是实话,雪清跟他八竿子打不著,来此的唯一目的,只能是为了打探正初的消息了。
雪清闻言,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伸手端起了面前那杯氤氳著奇异道韵,霞光流转的灵茶,浅啜了一口。
茶汤入口,瞬间化为磅礴却温和的精气与道韵散开,滋养神魂,启迪灵慧,效果惊人。
她眸光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惊讶,而后不再犹豫,將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起身,动作乾脆:
“多谢天机兄款待,叨扰了,告辞。”
显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便没有丝毫留恋,直接准备走了,多余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欠奉。
面对这毫无掩饰,直白到近乎无礼的態度,云天机不由微微摇头,当真是半点人情世故不讲。
他知晓雪清本就是这样的人,直来直往,心性纯粹,因此並未在意。
他召来一旁的侍从,取出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玉匣,玉匣温润,表面封印著细密的符文,递向了雪清。
雪清停下脚步,清冷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疑惑。
“二两天灵叶,还有些许翠光泉水。”
云天机指了指桌案上那只空了的茶杯,温和笑道:
“方才你喝的茶便是此物所泡,葬天宫一行,正初道友帮了我许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直不能当面道谢,心中甚是不安,这些许灵叶,便请雪清姑娘代收了吧,或许—.將来有机会,可与他共饮。”
他这话说的巧妙,既点明了是给正初的,又给了雪清一个收下的理由,全了双方顏面。
雪清看著那玉匣,迟疑了一瞬。
她自然能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价值,以及对方释放的善意,最终,她伸出双手,將玉匣接过,小心收好,同时翻手取出了一个看似朴素的锦盒,递还回去:
“这算是回礼,望天机兄不要推辞。”她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这种不明不白的人情。
云天机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他笑了笑,很自然地伸手將锦盒接过,並未当场打开查看,含笑抬手示意:
“既然如此,云某便却之不恭了,姑娘慢走,我便不远送了。”
雪清頷首,再次一礼,而后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离开了水阁,消失在云海之中。
待雪清离去后,云天机才带著一丝好奇,隨手打开了那只锦盒。
锦盒甫一开启,便见內里並非实底,而是蕴藏著一方小小的乾坤空间。
空间之中,一条通体晶莹剔透,宛若寒冰雕琢而成的幼龙正在其中悠然盘桓,活灵活现,散发出精纯至极的法则波动与磅礴生机,如同一条有生命的游鱼。
“冰髓真魄化形?”
云天机神色一时有些惊异,仔细看了几眼,方才微微摇头,感嘆道:“不愧是入了武阁,这手笔当真是不小。”
这冰髓真魄对於淬炼仙体,滋养神魂皆有奇效,价值虽比不上天灵叶,但也极其珍贵难得。
这份回礼,分量不轻,也可见雪清不愿占人半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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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清出了迎仙大界,並未停留,化作一道长虹,向著武阁祖地深处遁去。
然而,就在她飞掠至一片相对空旷寂寥的星空地带时,前方的虚空之中,陡然泛起一阵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
下一瞬,一缕极其稀薄,仿佛隨时会消散的诡异黑雾,自那扭曲的星空中暮然浮现,像是活物一般,直扑雪清面门。
雪清神色骤然一凝,她反应极快,周身血气瞬间澎湃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护体屏障,那屏障血气蒸腾如烈阳,瞬间焚化了星空。
但诡异的是,那一缕黑雾却似是无形无质,视那坚实的血气屏障如无物,轻而易举地穿透而过,在其反应过来之前,便倏地一下,钻入了她的眉心识海之中。
雪清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涌入元神,她捂住了额头,眉心紧皱,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与挣扎之色,飞遁的身形也瞬间停滯了下来,悬於冰冷星空之中。
那股气息在她的识海中盘旋,试图留下某种烙印,但在雪清的抵抗之下,並未得逞,只能传递出模糊的意念。
片刻之后,雪清周身血光大盛,强行镇住了识海的动盪,她缓缓放下手,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警惕。
“天运真灵——?”
消化了那一缕传递而出的意念之后,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与审视。
察觉到方才试图侵入她元神,並与她进行沟通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后,雪清的神色逐渐恢復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是难以化去的森寒:
“你要我杀生进补,以血魂滋养你,你便助我凝聚更多天运,快速提升修为?”
那黑雾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蛊惑力,描绘著一条快速强大的捷径。
雪清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动摇,反而闪过一丝厌恶,她一声低语:
“我修行至今,一路走来,从未依仗过外力,更不信天上掉下的机缘,尤其是你这等藏头露尾的鬼蜮之物。”
她的道心坚凝如万古玄冰,没有丝毫动摇,话音未落,识海之中澎湃的神魂骤然震盪,强行將那缕试图扎根的黑雾逼退,驱逐。
“滚出去!”
那缕黑雾似平极不甘心,发出无声的尖啸,但终究无法抵抗,被硬生生挤出了雪清体外,变得愈发黯淡,嗖地一下融入茫茫星空,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雪清悬浮在原地,仔细內视良久,確认没有任何残留痕跡后,才缓缓鬆了口气,但眼神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方才那所谓的天运真灵,她只信了三分。
若当真是能助人凝聚天运,未免有些太弱了些,而且其气息之中隱藏的那丝邪异,实在让她有些不適。
即便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去隨意杀生进补。
此事透著蹊蹺。
雪清眉心微皱,將此事暗中记下,留待日后有机会再问问武祖。
想来他应该知道更多。
遥远的星光之外,宇宙边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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