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还是天妇罗?要不就煮了?咦~~太臭了,得洗洗才能吃。”妖怪说罢,又用刀指着利吉道:“你,站着别动!要是跑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听到“妖怪”这么说,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利吉顿时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利吉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他,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嘴上,随即就是一道温暖而甘甜的粘稠物缓缓流入口中,他本能的大口吞咽起来。好香啊!利吉敢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
“咳咳~”
因为吃的太急,利吉被呛着了,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下他也醒了,发觉自己就枕在老婆的腿上。
“你醒了!”
“我不是做梦吧?”利吉分明记得昏迷前老婆被妖怪给抓住了。
蓬头垢面的志乃摇摇头,说道:“不是妖怪,咱们遇上好心人了。”
利吉闻言猛的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惊讶的道:“人?”
“呵呵,醒了。过来吃点东西。”
利吉闻声顿时一激灵,他转头看去,就见那个如同怪物一般的大高个坐在不远处的树下,身前依然摆着那个奇怪的黑色烤架,上面正烤着东西,冒着青烟。
对方见两口子没反应,便从烤架上拿起两根用竹签插着的肉棒,头也不转的伸出去,说道:“你们俩一人一个。”
大高个的日语发音很古怪,利吉虽然能听懂,可他确信绝不是陆奥一带的口音。
志乃急忙上前接过烤好的肉棒,还不忘躬身行了一礼。等利吉从老婆手中接过,闻着焦香扑鼻的气味,口水不停的分泌,但还是犹豫着不敢下口,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肉!
“放心,这是猪肉做的。”大高个说罢,自己便拿起一根咬了一口。
听到是猪肉,利吉两口子这才放下心。他们的村子在山里,以前偶尔还是能吃到野猪肉的。夫妻俩试着咬了一小口,结果就这一口,差点把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
外皮酥脆,滋滋冒油,香醇的肉质与调料的完美结合,仿佛在口中燃烧起了一场美味的狂欢。
说白了就四个字,嘎嘎好吃~~
二指粗的猪肉肠,转眼就进了利吉夫妻的肚子。他们俩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最近一个月更是顿顿野菜汤,喝的脸都绿了。
谁知一根肉肠下肚,那大高个却再不给他们了,而是递来两根烤的外表焦黄,上面长满如同豆子一般颗粒的东西。大高个告诉他们这叫“玉米”,表面的黄色颗粒可以吃,里面的芯是不能吃的。
利吉虽然从没见过玉米,可焦香扑鼻的味道还是让他甩开腮帮子,吭哧吭哧的就啃了起来。
好吧。玉米这玩意虽然在十五世纪就被葡萄牙人带到了日本和中国,可一直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种植,尤其是日本,从上到下都不接受这种新世界的主粮。
一根肉肠,几根烤玉米下了肚,利吉夫妻总算是心满意足。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坐在马扎上的大高个转过身,面容平静的问道:“你叫利吉?吃饱了吗?我说的话你们听得懂吗?你的,明白的干活?”
前面一句俩口子都听懂了,可后面一句说的是个啥咧?
“能听懂。太感谢您了,这是我们这辈子吃的最美味的食物!”
“哈。能听懂就好。”那年轻人咧嘴一笑,连说带比划的对利吉说道:“你们昏倒之后,我喂了点吃的给你们。你老婆比你先醒的,她看我在生火烤吃的,就自己跑去捡了些柴火。你们俩是哪里人?本地的?”
利吉听到这话,连忙拉着老婆一同跪下行礼,支支吾吾的道:“我们,我们是从岩木山里逃出来的。”
“逃?为什么?”
“不瞒您说,藩里遭了大灾,村里都开始吃人了!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
大高个面色一怔,惊讶的道:“吃人?!”
“是的,大人。”利吉用破烂的衣袖擦了擦泪水,解释道:“从去年春天开始,天气就始终不见转暖,暴雨冷风不断,一直到了初夏,天气还十分阴冷。等到了九月,种下的稻子居然还是青的,丝毫没有成熟。
等转过年,想着老天会发发善心,给穷人一点活路。结果依旧寒冷,阴风暴雨不断。地里的稻子还没种下,岩木山就发了山火,岩浆和泥石流把田都给毁了。
村子里的长老说,藩主会派发救济,我们就一直等着。可几个月过去了,家中的存粮都吃光了,也不见藩里的救济。村子周围别说野菜了。连老鼠都被抓光了,他们还,还吃人.我就想,与其在村子里饿死,不如逃出来,也许有条活路。”
“然后,你们就遇到了我。”大高个说完想了想,又问道:“你们村子断粮多久了?”
“三个多月前就断粮了。村子里已经饿死了十几口,再不逃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吃掉。”
大高个听后沉默不语,时而抬头,时而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对方半天不说话,利吉眼珠转了转,回味着刚才吃到的美味,便凑到老婆志乃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非常感谢大人的收留和赏赐!我,我……”利吉磕绊了半天,终于低头拜伏道:“希望大人能收留我夫妻,愿为奴仆,终生伺候大人。”
大高个一愣:“怎么?你们想给我当仆人?”
“如今地也没法再耕种了,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请大人您可怜可怜我们!”说着,利吉和志乃二人就向年轻人磕头不止。
年轻人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吧。暂时跟着我吧,以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利吉夫妻一听,十分高兴。连忙重重的叩头:“还没请问大人尊姓是?”
大高个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发,道:“我姓赵,赵新。”
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正是这个赵新。
一、烤米棒,陆奥地区的一种食物。原材料是煮好的白米饭,把它捏成类似于香肠一样的形状,再拿到火炉旁烤制。之所以做成香肠的形状,最早是猎人为了携带方便。二、古代中国的香肠最早可以追溯到魏晋南北朝时代的江南地区。比如在唐朝宰相韦巨源的烧尾宴食单里,就有一道“通软牛肠”,其实就是牛肠里塞入馅料制成的香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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