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还瑜错愕的紧紧盯着怀中的小孩,左右确认好久,然后拥他入怀,老泪纵横,欣喜若狂。“告诉父王,到底发生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乐嘉还瑜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未等乐嘉蓬康回答,启嵚烨已然眼神慌乱起来,心中暗知大事不妙。

“是凌太子救了我,不然儿臣就真的再也见不到父王了。”乐嘉蓬康小声的啜泣着,后怕不已,乐嘉还瑜瞥了眼看热闹的看得特别起劲的凌太子,眼神已然柔和下来,但仍怀有疑虑。

“别怕,快告诉父王是谁要置你于死地?

“儿臣不知。”

乐嘉还瑜下意识的看了眼明帝,并没有再细问失踪之事,毕竟此事排出北凌的嫌疑,但极有可能可能牵扯西戎和东启,他只要儿子安然无恙,至于之中可能的玄机,他并不想自己主动去一探究竟,惹火上身。

“蓬康小王子可还记得这枚金球?”

明帝看出了乐嘉还瑜的盘算,东启推出北凌细作在前,而后北凌就出其不意的以行动自证清白在后,此时东启若不把事情搞清楚,无论哪边都不好交代,他面色凝重,举起手里从顾予初身上搜出的那枚赤金圆球的物证问道。

“记得,是夜宴当天,是我赠与秦王妃姐姐的。”乐嘉蓬康答的干脆,一下子颠覆了弘王本就站不稳的推断。

“为什么?”对于儿子的这个举动,乐嘉还瑜很是诧异。

乐嘉蓬康直接指向启嵚烨,嘟着嘴说道:

“是他告诉我,他不能拒绝与我九皇姐的和亲,但在东启皇室女眷中秦王妃姐姐心地最为善良、待人也极为宽厚,若我皇姐可与秦王妃姐姐交好,以秦王府在东启的势力,九皇姐在东启的生活定会安然和乐,必不会受后室女眷排挤陷害。他还告诉我,秦王妃姐姐喜欢奇闻逸事,若是我将在蛇腹中寻得的赤金圆球送与她,她定会欢喜,到时自会先入为主的对九皇姐平添几分好感。”

乐嘉蓬康的一番话,将弘王的嫌疑放大到极致,明帝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启嵚烨,没有做声。

“后来呢?”见事情有了明朗开口,乐嘉还瑜便不再忍着,直接追问道。

“后来,我在廊间遇见秦王妃姐姐在赏月,就上前与她寒暄了几句,请求她关照九皇姐,然后送了她那枚金球。”

“大约什么时候?”

“就在烟表演之前,然后,烟升空,我想去找父王,便离开廊间,谁知被一内监引领至侧殿回廊,他们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将我口鼻塞住,身上挂上砂石,推我入湖。”

得知了全部真相,乐嘉还瑜倒抽一口凉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看了一眼明帝,不再多言。

“启嵚烨,你可有话要说!”明帝见这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气到不行,于是,他不得不当即审问起弘王,拿出应有的态度,做给他国相看。

“儿臣冤枉,定是有人唆使小王子陷害于我!”启嵚烨连忙跪地,大惊失色。

“你的意思是我喽?”凌子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着反问道,“若真是这样,那我北凌可真是深谋远虑,隔岸观火不成,便无中生有,再使一个金蝉脱壳的好计,好让东启再难逃脱干系。那这么说来,弘王殿下是不是也是我北凌的细作?”

“你血口喷人!我与你北凌毫无瓜葛!”凌子域的诡辩,触到启嵚烨的最脆弱的神经,他急忙坚定否认,以示对东启对明帝的忠心。

“那顾予初呢?”明帝眯着眼睛,淡淡问向凌不惑。

“顾予初是谁?哈哈,不管是顾予初还是什么人,有本事潜入东启皇宫却办事脱泥带水,还留下这么大把柄,我北凌可真是会培养细作啊!”

凌子域当然明白明帝话里的圈套,故意这样调侃着。

“即使赫和小王子安然无恙,也不能洗脱顾予初谋杀本单于侧妃的嫌疑。也许是你北凌早就留好后手,眼见事情败露,遂送还赫和小王子,好声东击西,掩人耳目。”

阿努达诛杀启帧之心不死,死咬着顾予初就是杀人凶手不放,却不知因此漏出马脚,被凌子域逮了个正着。

“真是滑稽,单于连东启皇后的闺名恐怕都不知道,竟然记得秦王妃的名字?啊,若这秦王妃是我北凌的细作,那是否表示秦王也与我北凌交往过密?”

凌子域瞥了眼启帧,又看了看明帝,意思不言而喻,而后,他接着说道:

“夜宴之上动手本就铤而走险,若杀你个西戎侧妃就能挑拨两国关系,那为何不在下榻的行宫动手,反正也在东启宫禁之内,亦或者换个一两个时辰才毒发的毒药,又何苦在夜宴作茧自缚,自寻死路。我北凌若有能力将细作安插在秦王身边,又岂会轻易将其暴露,熟悉百色乡语又有何难,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你西戎侧妃试了去?若真像单于所说,留赫和小王子活口,就是为了度势而动,那请问我北凌今日可有半分便宜讨到?这夜宴之局全系于秦王妃一人,我怎么觉得意不在北凌而在秦王。”

凌子域句句珠玑,将国家矛盾转为皇储暗斗,让明帝心里有了另外一种猜想。

“本单于不管那么多,反正侧妃是死在夜宴之上,今天东启、北凌必须给西戎一个交代!”阿努达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怒气,无理取闹起来。

“弘王,赫和小王子之言是否属实?”事已至此,明帝长叹了口气,冰冷的开口。

“儿臣冤枉,儿臣从未诓骗赫和小王子,小王子年幼,定是有人故意唆使。秦王妃罪证昭昭,人证物证俱全,儿臣只是据实查办。”启嵚烨一口咬死自己只是忠于事实真相,敬忠执守而已,毫无私心。

“那你可有让秦王妃与该名侍女对峙?”凌子域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始细问弘王破案的手段。

“她已在狱中畏罪自杀。”启嵚烨回道。

“掖牢一向重兵把守,怎会让一个牵动两国矛盾的重犯如此轻易的自杀,该侍女一死,所有嫌疑全集中在秦王妃一人身上,夜宴之谋已成死局,三日之期一到,就算该案经不得细细推敲,东启也必须将秦王妃交出,反正扣成北凌细作,东启大可推脱的干干净净,届时北凌西戎开战,赫和北凌断交,秦王难以洗脱勾结北凌的嫌疑,夜宴督办一干人等或多或少失职查办,这一石多鸟之计,弘王以为如何?”

凌子域抢在启帧之前,将他能说不能说的全都说了个干净。

“凌太子真是雄辩,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弘王有些慌张,他明白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所以始终不多做辩解,毕竟现在除了赫和小王子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他就是幕后主谋。

面对当下这个局面,明帝心里反复掂量该如何收场。若认定顾予初就是北凌细作,交给西戎处置,那就等于与北凌公然宣战;若否认顾予处的嫌疑,无疑是自己打自己脸,交不出真正的杀人凶手,西戎亦不会善罢甘休,一时间他有些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于是不得不使出缓兵之计。

“就今日来来看,此案牵连甚广,恐一时难以定夺。单于,可否再宽限一日,明日朕必给西戎、赫和、北凌一个满意的交代。来人,将弘王即刻押入掖牢!”

“请父王明察,儿臣绝无异心!”启嵚烨再三肯定自己忠心,陷害北凌之局原是明帝本意,他还在赌明帝对秦王的猜忌之心。

“既然明帝开口,那本单于也卖东启一个薄面,明日就明日!”说罢,阿努达不再执着,抽袖而去。

接着,乐嘉还瑜带着乐嘉蓬康以及凌子域也相继离开。

今日之情景俨然不肯能有个满意的结果,西戎虽心有不甘,但也不便过多计较,若继续对秦王落井下石,那西戎与弘王的暗约便可能因此暴露。

与此同时,阿努达对启嵚烨也充满了恨意。之前说是合作,可他被弘王利用却一无所知,更可怜的是搭上了自己爱妃的一条性命,倘若无法牵扯秦王,那他真是得不偿失。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弘王这个无耻之徒为自己的爱妃陪葬,照样也打乱东启朝堂的势力,西戎好乱中寻找机会。

乐嘉蓬康小王子失而复得,乐嘉还瑜喜不自胜,至于几国之间的暗潮汹涌他无意参合,领着儿子安全回家就好。

事实上,他早就在昨日就知道了儿子仍活着的消息,子夜他收到了北凌的密信,说是明日东启答复之时领乐嘉蓬康相聚,乐嘉还瑜便明白了北凌之意,于是,就陪着演了之前那一幕,配合引出了幕后黑手。

而凌子域这边,早在夜宴事发之时便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宴会上启帧也曾提醒他需暗中关注赫和小儿的动态,以防西戎有所动作。

他正巧见到启嵚烨与乐嘉蓬康的小声交谈,便派贴身侍卫案中保护乐嘉小儿,直至有人对其动手,那侍卫救下落水的乐嘉蓬康,后在启帧的掩护下秘密送出宫藏匿在北凌下榻的宫殿。

之后,他们在从蓬康口中得知启嵚烨的诱唆,便明白了这整盘计划,于是,启帧和凌子域将计就计,借尸抛湖,好让启嵚烨认为万事妥当,放松警惕意,才能露出马脚。

同时,再由凌子域出面将北凌之困置于明面,好让明帝无法借安抚西戎之名,暗自与西戎达成一致,共同对付北凌,从而舍小取大,默认对顾予初的指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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