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两军都在等待
银州城以北,五十里之地的缓坡上。
女真各部族首领,穿著蓑衣,跟在贝勒爷多敏身后,神情复杂看著这一切,大汗薨了的消息,终归是瞒不住的,原本慌乱的心,在这一场大於面前,反而安稳下来。
“哈哈哈!长生天庇佑!长生天庇佑我女真啊!”
多敏的狂笑声,在震耳欲聋的雷雨声中显得格外癲狂,虽然身上披著蓑衣,但多敏张开双臂,昂著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著他疲惫而污秽的脸庞和鎧甲,仿佛在拥抱长生天的恩赐。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深陷绝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四万多人马疲惫不堪,士气濒临崩溃,甚至於已经做好了,与洛云侯决一死战的准备。
“大汗!天降甘霖!天助我也!”
呼延含同样激动万分,雨水顺著他虬结的鬚髮流淌,冲刷掉血污,露出底下因狂喜而扭曲的面容,
“大汗,洛云侯的追兵必然寸步难行,我们……我们有机会了,快!趁此良机,全军加速向东,甩开他们,去丹州。”
“对!大汗,莫要耽搁时辰,快走!”
那日松也嘶声大吼,催促著。
“好,诸位,既然长生天给了指引,那咱们就必须遵循,此番向东转进,前面就是左营部落,虽有些远,但只要到了那,就能多休整几日,现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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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敏立刻起身,抹了脸上的雨水,翻身上马,就这样,带著出逃的四万余女真勇士,继续东进,有了希望,即使眾人精疲力竭,也在心底燃起了希望。
队伍在呼喝声中,挣扎著在泥泞中重新启动,试图利用这“天赐良机”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可不等一个时辰,
雨水竟然没有停歇的样子,虽下雨渐小,可延绵不绝的寒冷,几乎侵入骨头。
密布的雨点砸在头盔、鎧甲上,冰冷刺骨,脚下的草原,在短短时间內,就从被马蹄践踏得鬆软的草皮,变成了深及脚踝、甚至小腿的粘稠泥沼,每前进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马蹄深陷泥中,拔出来时带起大坨沉重的泥块,马匹的喘息声迅速变得粗重而痛苦,甚至发出哀鸣。
士卒们更是翻身下马,退去衣甲,即使这样,依旧步履维艰,每走一步,体力耗损严重。
“我的马!我的马陷住了!快帮我!”
“拉我一把!拔不出脚了!”
“这该死的路!前方有积水,过不去,过不去。”
“绕路,来人啊,把人拽出来……”
队伍里,开始出现悲切呼唤,渐渐的,混乱开始蔓延,一些体质稍弱的士兵和马匹,直接瘫倒在泥水里,任凭雨水冲刷,再也无力爬起。
直到军中的副都统,还有各部牛录,齐齐派了传令兵前来稟告;
“报,大汗!各部人马体力耗尽,真的走不动了!”
博尔察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衝到多敏马前,雨水顺著他的鼻尖下巴滴落,马力已经到了极限,
“大汗,泥太深了,马匹耗尽了力气,许多勇士都快冻僵了,再强行军,不用洛云侯来,我们自己就全交代在这泥地里了!”
呼延含脸上的狂喜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焦虑和无力感,看著身边在泥水中挣扎,且瑟瑟发抖的士兵,看著那些因为力竭而口吐白沫的战马,心如刀绞,这四万多人马,是女真最后的精锐种子!
多敏的笑声早已停止,雨水顺著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冷汗,环顾四周,麾下精锐,早已经不堪重负,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冰冷的雨水和残酷的现实迅速浇灭,只剩下更深的寒意。
“扎营……”
多敏的声音乾涩沙哑,带著浓浓的疲惫和认命,再走下去,不等洛云侯来,他们就倒下了,
“传令……寻找……寻找稍微乾燥点的地方……就地扎营避雨……”
可话没说完,身边的正白旗主马佳里,则是苦笑一声,稟告道;
“大汗,只能选一处密林作为遮挡,我们……我们走得急,带的輜重本就不多,帐篷、防雨的油布、甚至许多乾粮……都……都丟在后面了,现在……现在能用的帐篷,十不足一,根本不够用的。”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突围的时候,为了速度,几乎拋弃了一切累赘,各部人马带的,也多是乾粮和饮水,现在,面对这倾盆暴雨和刺骨寒意,他们连最基本的遮蔽都没有!
“什么?!”
呼延含和那日松同时惊呼,脸色惨白如纸,竟然没有帐篷,那今夜,如何安然度过,遂把眼神迴转到大汗身上。
“传令,速去南头密林躲雨,把能用的帐篷,全部围起来,能躲多少人,就躲多少人,挤一挤,撑上今晚,这雨来的突然,就算是下,也不会有太常时间,等雨停了,多添篝火。”
多敏脸色一寒,知道不能在行军了,总要有个去处,立刻吩咐传令。
“是,大汗,末將遵令。”
命令艰难地传达下去,整个女真大军,艰难向南移动,寻了南头密林,就钻了进去,士兵们麻木地在泥泞中,寻找著稍微凸起或靠近稀疏灌木的地方,互相依偎著。
而那些在雨中搭建的大帐,成了最奢侈的避难所,里面挤满了瑟瑟发抖的人,但更多的人只能蜷缩在泥水里,用湿透的披风或残破的皮袄勉强盖住头脸。
甚至於大帐內,为了多近一些人,连篝火都没有点燃,黑暗、冰冷、潮湿、飢饿、疲惫,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著、啃噬著每一个女真士兵的灵魂和肉体,士气几近崩溃。
不少士卒,甚至把一些隨身带的毯子,几个人拉著,罩住头顶,躲在树脚下瑟瑟发抖,可冰冷的雨水落下,衣甲湿透,哪里能忍得住,索性,几人一伙,三五成群,开始向著那些帐篷靠拢,逐渐爭夺起来。
可帐內的牛录,早就心中憋口气,骂道;
“干什么,反了天了,此处是副都统的营帐,都滚出去。”
“將军,给我等挨著边角地躲雨吧。”
“將军,可怜可怜我们吧。”
帐外,一群八旗士卒纷纷跪下哀求,牛录无法,看著麾下士卒这般摸样,心中亦是感同身受,可副都统,哎,
“诸位,不是我不体谅你们,而是本牛录,罢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帐外的士卒,蜂拥而今,牛录身边的亲兵,脸色一变,赶紧低头耳语道;
“將军,这,”
“唉,后果,本牛录担著了,让他们进来躲雨。”
“这,是,將军!”
而中央大帐,
已经搭建起来,呼延含等一眾將领,齐齐聚集在多敏大帐內,就连一些亲兵,也躲了进来。
可沉闷的气氛环绕,眾人皆是默不作声。
多敏临时营地以北,
张瑾瑜所部大军,已经在一处缓坡上,修建了临时大帐,儘管暴雨倾盆,但训练有素、物资充足的优势在此刻展露无遗,各部的营帐,先后在缓坡上,搭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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