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了带着侍女奴才跪了一地,纷纷叩首祈求魏王休息,然而魏王心意已决,偏要拉着熙宝的手,去逛夜色未央。“陛下受的皮外伤并不碍事,只是肺腑之衰,已到了油灯枯尽之际。”
“父皇……”
“陛下……”
这是万合宫,烛火倒映着奢华的装饰,辉煌灿烂。
“陛下,陛下……”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甚至连声音都变得细微……
血腥味已经远去,淡淡的檀香在屋子里漂浮。
夜已经很沉很沉,似乎就快沉到低了。
拓跋珪握着妻子的手缓缓向前走了,步态轻盈稳重,熙宝不知道要去哪,只是不问南北东西的跟着。
“父皇……”太子低问,“要怎么处置?”
“娘娘……”凌太医还想再解释一番,但见皇后的双眸里有什么在晶莹闪烁,最终叹息一声,缓缓跪下,“臣有罪。陛下洪福齐天,一定会康复的。”
拓跋嗣向魏王和皇后行了一礼,迅速的将反贼拓跋绍拖下去,然后开始利落的安排各项善后事宜。
拓跋珪赫然双眸寒彻,沉声,“成王!败寇!”
拓跋珪轻笑,他看上去状态很好,一点也不是像受伤垂死的模样,“好了,我没事的。你都说了,他根本就不会医,我现在好得很。走,带你去出去转转。”
此时,遥远的东方已露出一丝朦胧的白,像梦一样在慢慢扩散。
是的,他做好了。
熙宝的视线从拓跋绍的身上收回,低叹,“拖下去,听候发落!”
“好了,都下去吧。”拓跋珪从床上直起了身,向凌太医挥了挥手。
拓跋珪不断喘息,难以回应他们的呼唤,胸口距离一痛,吐出大口的血。
“我记得很多年以前,你还是九公主的时候,那时候我是苻坚帝的质子。我们都很年轻,也很无惧。”拓跋珪目光微抬,视线融进浩瀚星空,“宫门紧闭后,很深的夜,我带你在宫里每个无人的角落闲逛。现在想来,那些无人路过的幽僻地方大都荒凉,有什么好逛。可就是乐此不疲,亏了你也跟着来。”
“正是因为幽僻,所以每次跟着你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熙宝的记忆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含笑,“一直以来熙宝都很庆幸,能跟着陛下一路走来,看尽世间百态,人世浮尘,也不枉此生了。”
“你跟着我,受累了。”回忆是长着翅膀的飞鸟,可以带着身体不便的拓跋珪,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你能跟紫琦一路走下去,说不定会比跟着我更幸福。他是个温柔又贴心的人,必会将你照顾得无微不至。”
“陛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人生是没有假设的。就算时光倒流,人死复生,也未必没有遗憾。”熙宝抬起头,双眸闪烁着崇敬的光,“完美的人生是无味无趣的,熙宝不喜欢。”
两人边说边走,后面的何了公公一直远远跟着,听他们念念从前的事情,仿佛自己也长了翅膀跟着去了。
两人互相扶持结伴走着,一同登上了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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