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心急火燎地踏入昭德宫,边走边大声道:“郑太医,郑太医……”朱见深大惊失色:“什么?不是还有两个月才临盆的吗?有没有传太医?”
郑太医挽着袖口,满头大汗,从人堆里跑了出来,道:“臣参见皇上。”
汪直咽了口唾沫,道:“皇上,娘娘她……”
汪直自从办采办讨得朱见深欢心后,便被调回到昭德宫中服侍万贞儿,万贞儿诸多事情都开始交给他办,汪直整日里几乎是寸步不离万贞儿,朱见深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慢慢说。”
朱见深拧起了眉头,咀嚼着李贤话中的道理,道:“办法听着不错,可是如此一来,就要耗费大量的钱粮,迁徙大量的人马,国库支撑的住吗?”
朱见深道:“朕不要听到应该之类的话,朕要你保证她们母子平安。”
户部尚书彭时道:“禀皇上,如今国库充盈,民间贸易往来所得的税收逐年递增,应对边军给养、兵饷等需求,并不吃紧。”
郑太医哪敢奢望什么赏赐,他是男人,不能进入寝宫床榻处,只能隔着屏风指挥宫女们处理万贞儿产子,从宫女的描述中,他发觉万贞儿生产伴随着难以预料的凶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发生血崩,到那时,回天乏术,不被砍脑袋都算万幸中的万幸。他口中默默念了两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转身回到了寝宫。
“快,摆驾昭德宫。”
正当他意气风发,享受着大臣们投来的钦佩目光时,“咣当”一声,一名宦官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皇……皇上,万分紧急,奴才来不及……来不及……”
“皇上,您不能进去,里面的污血会冲撞到您的。”香寒端着被鲜血染红了的铜盆走了出来。
朱见深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万贵妃她怎么了?”
本来,还有几件大事需要和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商议,一听万贞儿有难,朱见深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朱见深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彭爱卿想得周全,免去了朕一大烦恼,彭爱卿。”
“息怒息怒,你们除了会让朕息怒,还会不会点别的。李贤你说,该怎么应对?”
郑太医给算的日子,万贞儿肚子里的胎儿要到过年三月才足月,然而,这才刚刚正月,属于早产,朱见深哪能不着急。
“汪直,这里是朕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的地方,未经朕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来,你居然如此有失仪态地打断朕。”朱见深见风头瞬间便荡然无存,不由得有些气恼,“你怎么如此鲁莽,火烧屁股了吗?”
朱见深抓住铜盆,止不住颤抖,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香寒道:“小皇子在娘娘体内宫位不正,导致娘娘出血有些厉害。”
朱见深道:“让开,朕要进去。”
历来,妃嫔甚至是皇后生子,皇上都是不能入内的,作为皇上母亲的太后们无不忌讳这样的事情。朱见深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怀恩、张敏、梁芳、卢永、汪直在内的大小宦官和宫女们,为了阻止住他的冲动,全体跪倒:“皇上,您不能进去。”周太后为人虽然向来柔和,但是管理后宫时,是以严苛著称,手段甚是铁血,尤其是那种在原则上没得商量的事情,谁触犯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没有得到周太后的允诺,让皇上进到了妃嫔生产之地,他们说不定会被周太后下懿旨乱棍打死的。拦着皇上有可能死,放皇上进去有可能死,他们两下一掂量,还不如拦着朱见深,最起码还能博得忠仆的名声。
朱见深看着密密麻麻,跪了好几层的下人,无法踏足过去,吼道:“大胆,你们居然敢阻住朕的去路,信不信朕把你们全部都拖出去砍了。”
他的身后,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传了过来:“哀家相信皇儿有这个魄力,天子天子,上天之子,为了心爱的女人夺几十个下人的性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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