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三)
程世运将烟斗掂在手里,一味的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稳如泰山。
“父亲!”静漪走上前,手按在桌案上。
她的脸通红。
程世运静默。
他有二子八女。女儿们不能说个个倾国倾城,至少是如似玉。而面前这一个,既是年岁最幼的,是她们姐妹里最美丽的,大约也是性子最倔强的。
此时红了脸的窘迫着急、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少见。
她长的很像她母亲……
“父亲。”正伸长了腿坐在外面围栏上的之慎见程世运出来,急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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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忓走在前面,替程世运开了门。他将开门关门的动作放的很缓很轻。
程世运不为所动,穿戴整齐的他,一副要立即出门的样子。
程世运微微笑了笑,说:“他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我并不关心。漪儿,你说实话。”
“父亲,孟元……我会与他在一起。”静漪盯着父亲手上的玫瑰烟斗。
静漪已经说不出话来。
程世运喊了一声,“之忓。”
“不!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
“我倒不是不可以出手。”程世运说。
“你说的这个人,我以为他并不是很安分。”程世运缓缓的说。眼下他并不着急。
“父亲……”她哽咽发声,一回身,跪在地上。
一阵衣袍风扑到她面前,拂起金石砖地上那一层尘气。
烟袋被他丢回桌案上。此时桌案上打开的那个小巧的黄梨百宝嵌文具盒子里,黑丝绒的底子上嵌着各式各样的烟斗,象牙嘴的,翡翠嘴的,珊瑚嘴的……各色的烟斗在灯光下有着迷离的光彩,十分的好看。
“父亲,漪儿恳求父亲能够出手相救。孟元绝不该死。”她俯身,紧贴地面。
程世运有半晌不言声。
静漪背对着父亲,纹丝不动的。
“说你凭什么为了这个人,来要求为父做那等会招来大麻烦的事?”程世运问。
他将手里这只琥珀玛瑙烟嘴的烟斗点燃,轻轻的用烟嘴指了下桌案上的信封,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陶公到北平已有数日之久。此行虽轻装简从、刻意逼免惊动人,还是有不少故交得到消息,纷纷与之相聚。以我同陶公的交情,本应是最早给他接风洗尘的,怎奈至今我都没有同他见上一面。原因无非是我的女儿,闹着要退婚。在这个时候,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他?”程世运不紧不慢的说着,也不看静漪,“然不见终究不是个办法。此次换了新宅邸,请陶公来家中游园,也是个好理由。故此下个帖子请陶公携眷登门,彼此一叙,顺便接风。”
程世运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脸一沉。
“你已有婚约在身,漪儿。”
静漪低头,只看到信封上抬头那一个“陶”字,她心就是一沉。
膝盖磕在金石地面上,简直铿锵有力。
“父亲,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静漪说。
程世运微笑,说:“你说的对,一码归一码。你既是如此看待这桩婚事,必是已将我们看的不堪。那么你同我这个生意人父亲,不如也这样清清楚楚的来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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