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若即若离的鬟 （三）

第七章 若即若离的鬟 （三）

“密斯黄这是哪儿的话，生气是没有的事，更谈不上赔罪不赔罪，还请密斯黄……”静漪话未讲完，黄珍妮便说着“当然是要赔罪的，十小姐难道是嫌我不够郑重么”，她又拿了一杯酒来。静漪见她如此，便敛了声，且听她要说什么。

今晚是在自己家中，她须得对黄珍妮额外容纳一些。

“十小姐，这一杯，是敬你的。若你真没有生我的气，就和我喝了这杯酒。”黄珍妮面上此时已经毫无嬉笑的颜色，郑重其事的望着静漪。

静漪明知她已经喝了很多酒，却也看不出她这是否醉了，讲的是否醉话，只知道自己眼下如果不喝了这杯酒，恐怕也是不行的。

黄珍妮碰了她的酒杯一下，自己先将酒饮了，“十小姐？”

“喜庆之日，静漪就和密斯黄饮一杯助兴。”静漪便将手中这杯酒也喝下去。

“谢谢十小姐。”黄珍妮微笑点头，“今晚跟十小姐说句肺腑之言——我是从心里佩服十小姐的智慧和果断的。”

她甩手之际，听到慧安叫她，眨了眨眼，立刻背转身去，贴在假山石上，看着慧安着急的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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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后，她的脚步不稳，许是因为穿着高跟鞋……他盯了一眼那双在暗影中呈现极深的红色的鞋。又高又细的鞋跟，走在平路上都容易跌跤，别说这景观山石上了。

此处假山石巨大，藏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带着武器。只在外面张望了下，并没有往这边来。

他一拽，她一拖。

静漪偏不让她扶，说自己能走。果然就自己走，还挥着手对之忱他们说：“你们都去跳舞吧，不用管我的。”

这一方背着人、朝着天的小天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缘无故的站在这里可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陶骧往后退了退，后背都贴在假山石上了。

静漪捏着他的衣袖，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上社交舞课……我的老师说程，程你会跳的很好……可是我老踩到他的脚……无暇和无垢，之鸾和之凤……个个都跳的很好，我也想跳的很好，可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木头……我的舞步是没有……灵魂的……”

她离他很近，淡淡的脂粉香在寒气中被压制到最清浅，却又因为身体里的酒在燃烧，引发了另一丛香气出来……她摇晃着站稳了，看他。

陶骧转了下脸。

假山后，“嘘……嘘嘘……”静漪对陶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偷眼从缝隙里望着。

有仆人经过，慧安忙问她们看到十小姐没有，都说没有。

她还在胡言乱语，而他也竟然能耐住性子听下去。

他让人给静漪拿清水来。

陶骧没有动。

她显然是头晕，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能抬起头来，眼睛半睁着。

他没跟几步就已被她发现，回头先瞪了一眼。

嘘了好几声，声音还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她躲在这里。

“你还好吧？”慧安问。

“静漪？”慧安叫她。静漪的反应有点奇怪。她转头寻找刚刚那位小姐，却被舞池中对对舞者繁争相绽放似的弄的眼晕，根本找不到了。

他的手落在静漪的背上。

黄珍妮的话，让她心里竟有一丝的不安，她以为这是酒精的影响，但黄珍妮说着“再会”转身离去前的一笑，却让她越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慧安惊慌起来。她将橘子水放下，觉得不对，立即返回惜阴厅……

她边说，身子轻轻的扭，仿佛舞步已经在脚下，他紧了下手臂。

杯底只剩下一点酒。

“我来吧。”慧安搀着静漪。

陶骧回头看她，借着仅有的光线看到她的眼睛瞪的比他的大多了。

这不是胡言乱语嘛？

陶骧从假山的缝隙中，看到有人经过，是程府巡逻的家丁。

她的步子没有他的大，两人还有半步的距离。

她几乎是小跑着回了惜阴厅，进门的时候，险些和人撞到一处，她低头说声抱歉，那人也欠了欠身。慧安走过去两步，才意识到刚刚撞到她的人是陶骧。她也顾不得多想，进去一找，哪里有西瓜汁？她惦着静漪，拿了杯橘子水出去，不想举目一望，石凳上已经没了静漪的影子。慧安大惊，快步走到假山前，叫起来：“静漪？”

他却没有这么纵容她，硬是拽着她就走。

陶骧拉起她的手腕子就走。

惜阴厅里的舞曲节奏激昂，他想只要一会儿，江小姐便会带很多人来找她……他一念未了，她忽然问：“和我……跳支舞……好么？”

金慧全笑出来，说：“得，还有什么厉害的？等会儿就让你知道有什么厉害的。快点扶她去后面休息下、”

慧安跟在静漪身后。见静漪走的还稳，心想她应该没有什么事。她们经过摆放食物和酒水的桌子，静漪停下来，伸手就拿了一杯酒，慧安见是红葡萄酒，就想劝她别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