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若即若离的鬟 （十三）

第七章 若即若离的鬟 （十三）

慧安看着，那男学生穿着藏青色的长袍，围着灰色的围巾；女学生则穿着紫红色的长袍，围着白色的围巾——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四下里一望，这条小路僻静，还真没有人经过，这不禁让她油然而生一种寒意……

“好久不见，密斯特顾。”静漪走向那对青年学生时，他们早已站下，仿佛在等她过去。

“好久不见，密斯程。”戴着藏青色鸭舌帽的顾鹤，帽檐压的很低，声音更低。

静漪看看他，也看看他身边的这位陌生的年轻女子，单刀直入地问：“密斯特顾，有什么理由一再地跟踪我？”

顾鹤抬头，望着她，问：“密斯程何出此言？”

“别以为我看不清楚你的脸，就不知道是你在跟踪我。我家巷口卖葫芦的老人家被你换了两天，卖的葫芦还是他的人却不是；北京饭店大厅里，我打电话，你就站在我身旁，我离开的时，你本想接近我可是没有能够；我三哥婚礼，你混在观礼人群中，那日军警太多你更是没法子靠近……算上今天，你已经是第四次出现在我身边了，密斯特顾，别说这都是巧合——难道今天你也是凑巧和友人一同来参观燕大校园？你还安插了多少眼线在我身边？我已经与你们毫无瓜葛，你这么做，为了什么？”静漪问。语气平常，却仍有股咄咄逼人的意思。

顾鹤看看身边的女伴，女伴会意的走到一边去，装作在树下读书的样子。

顾鹤继续说：“戴君的死，密斯程当然是异常悲痛的。但是他因密斯程而亡故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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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物资？”静漪打断顾鹤的话。

“不错，最近我确实亲自参与行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和你面谈一次。”顾鹤说。

静漪看到，将冷冷的目光移到顾鹤脸上，等着他的回复。

静漪听到“陶骧”两个字，冷笑了一下。

“密斯程下个月将与西北王陶盛川的七公子陶骧完婚。近日密斯程便将启程赴西北重镇兰州。我们想请密斯程帮个忙。”顾鹤试探着说。

“我说呢，今日我还有什么价值，原来又是因为他。”她说。

静漪见他转了语气，强抑着心头的不适，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义务来帮助你们了。”

静漪说：“从前不知道，密斯特顾口才这么好。你不怕我做局反让你鸡飞蛋打？”

顾鹤镇定的示意静漪，一起走了几步，让两人看上去，真像是偶遇的同学在交谈。

顾鹤见她如此，仍继续说：“这几年，陶系镇守西北，各个要塞都有陶系重兵把守，重要物资进出西北都要经过陶系。这既是陶系积累财富的方式之一，也是陶系把持西北命脉的重要手段。眼下我们需要将一批物资输送进去。但是各个关口盘查极严，我们的同志数次无功而返，还有一次连人带物资全部折进了陶系手中。万般无奈之下，我才想到了密斯程。我是特地从上海来到北平见密斯程的。望密斯程……”

静漪转回脸来，看着顾鹤，笑了下，问他：“你们若确实有证据，何不公开？拿着这所谓的证据来和我做交易——如果说威胁是难听了些，那我们姑且称之为交易——你又是什么好人了？要说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也算一个。”

“我说过了，这是戴君生前未来得及完成的事。如果他还在，我今日的工作就是他的工作。”顾鹤看着静漪，缓缓地说，“密斯程也曾经多次帮助过戴君、帮助过我们。这些我们都记得。日后密斯程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静漪说。

“一级禁运物资。不特是西北五省难以私自运入。条件呢？”

她咬着牙根，说：“不错，我确认过，他的确是遭遇到意外而身亡的。”

同时，他身上有一种气息，让她觉得熟悉。

她细细的看着顾鹤。

“当然，密斯程马上就会成为陶家的少奶奶，荣华富贵本就唾手可得。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只不过人活一世，总要活个明白。有些事还是要心中有数的。”顾鹤说。静漪觉得他说话时那种很有说服力和煽动力的方式，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