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吧,这儿是医院。”静漪拒绝。这样的安排,比父亲给她身边安插保镖还让她觉得不舒坦。他这才想起来,原本今天他是要问过静漪明天晚上有没有空的。
“七姐也来了吗?”静漪听到之凤说起之鸾,问道。
陶骧点头。
程家二太太看着他的时候,他总觉得她的目光尽管柔亮似清泉水,还是有想要看穿他的力量的。就算是他自觉没有什么足以令他在她面前俯首,也不能不在这样的目光中收敛些。
表链在他掌心缩成一小团,掌心痒痒的。他挑着表链提起来一看,原来是搭扣松了。
“把这个拿到亨得利紧一紧搭扣,一起送过去。”他将怀表交给马行健。
陶骧点点头。
陶骧转手递给静漪,说:“这个你拿着,到时候要用的。”
“是。”马行健答应着,正要招呼人,就听陶骧又叫他。
静漪见之凤挽起手袋,也是一副要走的样子,便说:“八姐也回去吧,我在这儿就好。辛苦你们了。”
“帔姨,您该卧床休息的。”他立即说。
“是。”马行健接了怀表,“七少,晚上段家的舞会,金小姐说她会去。”
静漪过去,蹲下来扶着宛帔的膝头,话还没说,眼里已经起了雾。
“阿图带人留下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陶骧戴上手套。
静漪接过来,点头。
之凤却仍低声道:“不怕跟你说,七姐那里我也觉得多亏你。就算我们是庶出,现如今也不太讲究这个,门第人才还不尽着我们挑么?父亲再信任之忓,也不过是个奴才。七姐是糊涂油蒙了心……我得走了。下去晚了,七姐该拿我撒气了。你也别太忧心,眼瞅着就要做新娘子了,让你自己个儿美美好好的出嫁才是正经。”
“是说过。还问过您要不要去?要是去的话让您请十小姐一起。”马行健说。
“那你在这儿守着吧,有什么事打电话回家,我们就来的。”之凤看看不远处背对她们的陶骧主仆二人,低声说:“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七姐也怪有意思的。你有七少爷在前,还能看得上别人么?”
“是这里的施耐德医生。刚刚才离开,护士说他去门诊了。”之凤解释道,见静漪若有所思,她说:“进去看看帔姨吧。”
“姑爷。”正在门内让人擦拭门上那碗口大的铜钉的怡园总管事程大安见陶骧回来了,恭敬地问候。
他们进了病房,发现宛帔并没有像平常病人那样在病床上,而是穿戴整齐的坐在下面。看起来虽然有些憔悴,但是妆容素雅大方,气度丝毫不减。陶骧微怔,立刻明白宛帔是因为他在才特地如此的。
“我也该来的。”陶骧说。
陶骧少坐片刻,告辞出来。
听她巧妙的转了话题,陶骧便知道她不欲多谈病情,于是说:“很顺利。马上安排了冲印,应该赶得及下周中给报社排版发稿。”
陶骧上了车,说:“去怡园。”
怀表里镶嵌了一张相片,粗粗一看,还以为那美人是程静漪。他直觉并不是。果不其然拿近些细瞅,真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看年纪当时也只比她略大一些,远比现在要丰腴,也比她更有一种怯弱的美。
之凤说的直白露骨,静漪也不由得看了陶骧处一眼。
陶骧觉得脚下有什么低头一看,是个小巧的怀表。
怡园是程世运给小女儿静漪的陪嫁。
“是。”图虎翼答应。
自他进了怡园,自程大安往下,一概的称呼他“姑爷”。
起初听不惯,这几日下来,竟然也顺耳多了,并不觉得太别扭。
他一路往里走,想着事情,程大安陪着他,到正房坐下之后,上了茶,给他交代着这两日的安排。
无非是婚礼筹备的各项事宜。在北平不过是简单的仪式和宴客,住在怡园充其量也不过两三个晚上而已,程大安却样样细致。从他做事,就知道程家的规矩有多严。而且程大安对他甚为尊重,并不因他年轻而小视。
只是他听着程大安说,心里却难免添几分烦躁,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幸好他的机要秘书岑高英这时候进来禀报道:“七少,大帅电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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