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玉如晶的雪 （七）
静漪盯了眼图虎翼手里那张相片。
陶骧指了指静漪手上，示意虎翼，道：“就用那张吧。”
“是。”图虎翼小心地过去，从静漪手中换走了相片，“七少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图虎翼赶紧离开，马上回手将门关了。
秋薇和马行健等在外面，看他拿了相片，都要看。图虎翼想起刚刚秋薇那一出，也翻了个白眼，迅速给马行健一亮，匆匆的出去，找机要秘书岑高英去了。
秋薇嘟着嘴，说：“什么人啊，小气。”
马行健一笑，说：“是七少和十小姐握着手并排站着的那张。”
马行健和图虎翼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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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瞪眼。
女眷们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自家人。见她出来，都望着她微笑，眼神温和。
新房里外有许多女眷聚着，程家的几位太太小姐都在，赵太太程方云和长女无忧，陶驷的太太许雅媚、从上海赶过来的慧安也在。还有一些亲近的都在外面正房厅堂里，闲聊着，欢声笑语不断。
马行健也笑。
杜氏看了一会儿，笑着对陶骧道：“照道理今儿晚上我们这些娘家人是不该在这儿的。可是你们新婚夜，热闹些好。”
小皮箱翻到了底，桌子上也几乎摆满了。
陶骧示意他把听筒转过来。他清了清喉咙，说：“我记得今天晚上约了你。八点，六国饭店法国餐厅。我会来接你。”
“小马！”陶骧在里面叫马行健。
衣领的扣子也松开两颗，顿时觉得松快好些。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马行健接起来，问了对方是谁，握着听筒，低声说：“金小姐。”
许雅媚见她们出来，知道她们的意思，看看时间，又让人出去再催一下陶骧。
马行健看看，点头。将相片一张张收起来。
马行健急忙进去，指着外面，说：“七少，十小姐她……不用我们送吗？”
“这张呢，放多大？”马行健指着最上面的那张，问道。在他看来，这张相片的确是好。不过也正如图虎翼说的，不太适合给外人看。他笑了。
宛帔心一提，看看静漪。
白天还好对付，这晚上，实在是难熬。她不能想象待这些人都走了，她如何与陶骧相对……
陶骧一支烟抽完，碾灭了火。
图虎翼回来禀报，说岑秘书刚刚起草好了两个版本的新闻稿，请七少过目之后再发给报社。
虽然白天是穿着结婚礼服举行的西式婚礼，晚上却仍是换了大红的裙褂，蒙着盖头坐在火红的洞房里，等着新郎陶骧的归来——已经不早了，他还没有进来。晚上在怡园设宴招待的都是亲近的朋友。看样子这些人也是不肯轻易放过他的。比如段奉孝，早就说过一定要来好好儿的闹闹洞房。
她也没有说话。
“看样子是。”杜氏摇了下头。
陪着陶骧过来的除了他的亲随还有两个朋友，见不少女眷在此，没有进来，只是在新房外站了站，也就告辞走了，留陶骧独自在这里，被一行女眷调侃。他今日是新姑爷，调侃他的多数是长辈，他始终微笑应对，并不见恼。
“用我的。”陶骧交代着。
他看着刚刚静漪坐过的位置——她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他挑相片，身上挂着金色的链子。那是怀表，是物归原主了的。
静漪知道嫡母她们要走，一把拉住母亲的手。
秋薇想了想，“哦”了一声，说：“那张……我们大太太和太太都说应该选那张的。”
马行健点头。
她回头看看内屋，宛帔坐在静漪旁边。静漪仍是紧紧的握着宛帔的手不肯松开，她不禁也叹了口气……
图虎翼说：“我这才回过味儿来。爷，您要是不拿这张相片吓唬十小姐，刚刚十小姐才不会主动选那张呢。是这么码字事儿吧？”
这个丢三落四的小女子，糊涂的很。
马行健已经收好了相片，问：“要用哪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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