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冷啊!”
宁风行走在荒凉的戈壁上,夕阳早就冷得缩回了窝里,皎洁明月洒落的似乎不是清辉,而是彻骨的寒风。
短短一两个时辰,他便经历了周遭似火炉脚下烙铁,到四面尽寒风如入冰窖的差别。
戈壁滩上,黄沙漠里,昼夜温差之大,宁风算是体会了。
走了一路,他看得最多的就是那些一片叶子也无,干枯的胡杨树。
这些胡杨树东一棵,西一棵,全然无法给人生机感,尤其是在夜里面,感觉更像是一个个无力地向上天伸出双手,挣扎在泥泞中一般。
“怪不得有人会冻死。”
宁风一边走着,一边搓着双手。这还是他体质强大,身上一日三变法袍有一定保温能力,不然会冷成什么样子着实无法想象。
宁风心中一动,向着风来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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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
“那些人,怕已经是冻死鬼了。”
与其他人相比,他的脸色没有那么差,在宁风落座时候,他的眼珠子似乎还转动了一下。
好像,一尊尊冰做的人像。
“还有,如果不能解决那妖魔就这样离去,就是救了韩二,还是会死更多的人。不行,我得找出原因,找出妖魔真身来。”
宁风伸手摇了摇旁边韩二,大声地说道。
“在篝火旁都这么冷,外面不是更冷?”
“当然,柴火我也会去拾的。”
宁风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好冷,好冷,好冷……”
韩二走着走着,仿佛活动开了身子,眼珠子里多了几分灵动,喃喃自语:“捡柴火,捡柴火,好冷啊。”
“这种气温,要是走出去,没有篝火,怕是连我都支撑不住,别说韩二了。”
一波波的冷意,如潮水般地涌来,好像要把所有人,打进海的最深处。
宁风有八九成把握,于是不着痕迹地向着他挪了过去。
“有多了一个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左侧,离他最近位置的一个青年身上。
“他就是韩二!”
“哇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观世音个如来佛的,冻死爷爷我了。”
“咦?”
“他这么不清醒,未必会跟我走。看这韩二,一把枯枝似乎都比老父要重要,完全忘记了出来的目的。”
宁风回来,落座后,从老刀把子自己口中得到了这些消息。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住韩二的胳膊,再次大声地喊:“不行,太冷了,一定是柴火不够。”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宁风摸了摸胸膛前的金符,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真的如此想呢,还是屈从对温暖的渴望,找着借口回到篝火旁。
宁风目光扫过,不说那些早早就在篝火旁的众人,就是他与舒百灵,老刀把子三人,都显得迟钝麻木,一语不发。
听到他的话,脸色发青,一改之前滔滔不绝的老刀把子和舒百灵都迟疑地望过来,似乎有些不舍得离开篝火的温暖。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篝火堆,旁边围坐着七八人,一个个或是搓着手,或是默默地烤火,或是瑟缩着身子往火堆边凑。
整个过程中,除了舒百灵似乎要站起来跟随,旋即瑟缩一下,又觉得冷,重新往篝火那靠,其他人全无反应。
在坐下来的同时,他扬手招呼:“天有些冷,借个位置烤烤火,不介意吧?”
“不对劲。”
那人好像觉得暖和点了,奇怪地问道。
宁风压根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伸手一搀,拖着他的胳膊搀起,两人向着不远处胡杨林去。
舒百灵则如片刻之前的宁风,一张鸡屁股般的嘴巴,竟然闭上了,任凭虬髯大汉在那说话,自顾自地沉默烤火。
宁风眼睛眯了一下,双方距离太近了,第一时间他就看到在那人坐下时候,身后一张符箓飘飞而起,落地成灰烬。
从他出现,到落座,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抬头看过他一眼,说过一句话,这未免太过古怪了。
宁风神情平静,心中却有声音在吼叫着,要响彻整个戈壁滩。
“不能睡!”
胡杨林就在旁边,枯枝张牙舞爪的,好像无数抓向天,表示无尽不甘的枯手。
说来也怪,他本来想与这舒百灵说上几句的,话都到口边了,忽然觉得百无聊赖,更觉得浑身发冷,懒洋洋地就不想说话了。
“还是怪怪的。”
他与韩二,舒百灵与老刀把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往篝火中添着柴火,火焰向上舔出了一人高,众人却还是觉得寒冷。
“我怎么会这么忍不住冷?”
一群人,默默地围坐,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
“是了……”宁风在话出口的时候,恍然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那韩老汉应当是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
那人一坐下来,就冷得浑身哆嗦,一边嘴里面骂骂咧咧贼老天,该死天气什么,一边自来熟地拿着旁边备好的柴火扔进篝火里。
“咦?暖意?”
宁风心里面嘀咕着,寻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妖魔?还有,在哪里?!”
宁风大喜,倒不是为了有地方能够烤火——虽然他实在是冷——主要是走了一夜,他连只鬼影子都见不到,有人总可以打听一二。
两人脚步都被冻得蹒跚,重新回返。
宁风想到这里,心中冰冷一片,更胜过外面刺骨寒风。
“不捡,会冷!”
宁风搀着韩二,感觉无尽的冷意不住地往骨头里钻,冷得受不了了。
“过去三天之内,妖魔之所以没有作恶,怕是师尊的缘故。”
篝火旁的所有人,就好像是冬夜清晨时候拥被醒来,如何也没有足够的意志掀开被子,走出去。
一片沉默,篝火旁无人开口。
有些东西,事不关己时候,谈资罢了,降妖伏魔说起来得意且轻易,可要是将这些负担在肩膀上,便会发现名为“责任”的担子,不是那么容易挑的。
戈壁的夜里,冷成这样子再正常不过,话说在还没过来前,顶着夜风行走的宁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便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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