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奴仆连滚带爬赶回去报信,也许是高府的执事得知了天子驾临,早早就将中门大开,洞开的中门内隐约可见各色奴仆往来忙碌。
坊外马蹄声越来越近,李隆基等的不耐,也顾不得天子威仪,便径自走上台阶。
跟在李隆基身边的一名内侍却低呼道:“高相公府中的奴仆如何都是些残废?”
李隆基这才注意到,中门内隐约露出身形的奴仆竟都是些肢残臂缺之人。
见到天子已经自顾自的踏了台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执事只能当面迎了上来。
“皇帝陛下,家主,家主他……”
这等时候李隆基哪里还有心情讲究那些虚礼,坊外马蹄声声叩地,分明是扣在了胸膛上,每一下都让他心神俱颤。
“高卿可是歇息了?速引朕去寻他!”
天子曾特旨允许高仙芝保留两张三石以上的硬弓,今夜便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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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等关键时刻,李隆基舍得下血本,也不在乎功爵不乱赏的规矩,若是稍有差池连皇位都可能没了,怎么可能还在意几百个许出去的爵位呢?
眨眼的功夫,一标马队疾驰而至,兴庆宫上的宿卫似乎都被吓得没了声息,甚至连一盏风灯的光亮都见不到。
种种可疑之处,由不得高仙芝不去胡思乱想。但他试图询问天子因由,却都被天子岔了开去,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内情。
高仙芝娴熟的弯弓搭箭,直瞄准了百步开外的裴敬。
高仙芝在安西阵战多年,最擅长的就是以骑兵长途奔袭,有着丰富的骑兵作战经验,早就听得出来坊外来的骑兵绝不不过千人之数,如果突袭之下没准就能将他们打散。
那名须发皆白的老仆名唤作常四,在他动作加速之下,李隆基才发现此人竟是个跛子。
“朕来的突然,高卿不必拘礼,你听听,这坊外可是战马来了?”
片刻功夫,高府上下二百奴仆集结在一起,同声喝道:
眼前这些没见过血的生瓜,那些老卒又岂能放在眼里?
高仙芝紧随断后,李隆基竟也在后面跟了上来,他现在感觉哪里都不踏实,也只有跟在高仙芝的身后或许还能有一丝安稳之感。
高仙芝叹了一口气,他认出了裴敬,也认出了今夜兵变的是神武军,想不到兵变的主谋之人竟是他一直看好的那个年轻人,秦晋!
李隆基交口称赞:“高卿爱兵如子,好好好!”
瞄了两下之后,高仙芝果断的松开了右手的食指与拇指,只听得破空之声犀利而过,在所有人未及反应之前,一支长尾羽箭已经激射而出。
那位老仆还想让李隆基稍后,他好去急催高仙芝,而李隆基已经抬腿踏进了门槛,径自绕过了影壁墙。
按理说,天子自有亲信,杨国忠虽已罢相,影响力仍旧不容小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一手掌控着北衙禁军,也是权势赫赫,任何人都能背叛天子,唯独这两个人不应该,也不会背叛天子,因为他们富贵与天子是息息相关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以天子在危急时刻,却不去寻这两个人,偏偏来找他呢?
骑兵作战向来是神武军的短处,他们这半年多以来一直训练的都是步战之法,因此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实属正常,一旦双脚落地,这些人立时就变得生龙活虎,逐渐稳住了阵脚。
高仙芝见李隆基面露惊异之色,便上前解释道:“启禀圣人,这些都是安西军中百战余生的老卒,臣看他们失去了谋生的能力,又不忍任其流落民间,遭受苦楚,便将他们收做了仆从。”
高仙芝的勇武依旧不减当年,就连李隆基都禁不住啧啧赞叹,如果大唐有十个高仙芝,恐怕安贼逆胡亦将传檄而定吧。
“圣人且放宽心,有臣在,必不会让乱臣贼子得手!”
赳赳之气,一如临战的军中精锐,区别只是这些奴仆并非健全之人,不是缺了一条胳膊,便是少了半条腿。
“常四,召集府中所有仆役,护驾!”
“下马结阵,拒敌!”
但见马上的主将应声倒地,永嘉坊内立时便暴起了阵阵欢呼。
裴敬想不到,就在百步之外的永嘉坊内,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喊杀之声与称颂天子万岁之声,立即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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