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隆基之所以放纵杨国忠利用“射偶”一案整治太子,也是为了借臣子之手再次打压太子的势力,如果说他产生了换太子的想法,那就有些言过其词了。李隆基也不禁变了颜色,“难道,难道抵挡不住了?”
随之,兴庆宫内又有人顺了梯子下来。
“胜业坊?哪家?”
现在长安城内可堪一用的也只有北衙三军,而神武军和龙武军似乎都站到了太子的一边。
永嘉坊内李隆基虽然年老耳背,但也听得一清二楚,脸色数度变幻,这奸臣和阉宦指的是谁,他自然心知肚明。
“圣人敕令,请高相公以及所有将士进入宫内!”
看来,绝不能仅仅被动的等待局势变化,还要主动争取援兵。
只出乎李隆基意料之外的却是,今夜打出清君侧旗号的,竟是一直甚为低调的神武军中郎将秦晋。
至此,李隆基已经彻底明白过来,竟是程元振一手将秦晋逼上了清君侧这条不归路。可李隆基就没想想,如果不是他怂恿宦官大肆挖掘“压胜射偶”,又岂会有今日之变?
其实,高仙芝在建议之初就有意带着人退守兴庆宫,凭借兴庆宫的高墙,再守个数日功夫也没有问题。而数日的功夫就足够时间让事态发酵变化了。
心里想着,口中却不知不觉念叨出来。
若是高仙芝这等勇武之人,只要借助一些落脚的地方便能攀爬上去。但天子毕竟老迈,经不住折腾,所以只能另想别法。
“说,哪家?”
然而,他还有的选择吗?
那内侍吓得一低头,竟不敢再说话。
“敢问圣人,宫中有宿卫多少?”
这在平时乃是绝对的机密,臣子若问了,那就是有不臣之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此时此刻,李隆基非但不再猜忌,反而如实相告。
身在宫墙之内,高仙芝便又生出了另一个计划。
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天子昏了头,居然纵容杨国忠和程元振借着“压胜射偶”为由头,大搞连坐清除异己。
高仙芝用最短的时间清点了人数,禁不住暗暗心惊。
裴敬说出这句话时,内心中充满了苦涩,今夜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中郎将的大事,胸膛中积郁的除了浓浓的挫败感,还有难言的歉疚。
“程元振,此贼可杀!”
其实李隆基对实际情况也不甚了了,按照平时的规矩,每夜宿卫禁中的卫士不得少于五百人。但今夜却事出有因,轮值的羽林卫旅率因为牵涉到了“压胜射偶”,已经被下狱了。而他的职位却又没人替代,因此,本该进入禁中的三百人便没能到位。
“圣人,永嘉坊不宜久留,还当返回兴庆宫才是!”
“管他是谁,在咱们神武军面前,还不是土鸡瓦狗?”
“听,听说是秦中郎将家!”
旅率呆了一呆,显然也没想到,刚刚与他们交战的竟是威震西域身负灭国之功的高节帅。不,现在已经是高相公了!
李隆基虽然也曾对秦晋多有防备之举,但那都是驾驭臣下之道,若论本心还是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的。
但是,杨国忠也好,程元振也罢都是李隆基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些人虽然私德不修,但总归不会造他的反,用起来则放心的很。像哥舒翰与高仙芝这种人,本身能力出众,又个性鲜明,对他们的策略便要既用且防。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让裴敬倍感焦虑,机会稍纵即逝,而他面对高仙芝的阻击毫无办法,又不知已经错过了多少个机会。
……
李隆基禁不住火往上涌。
可是,这一套手法在以往的若干年里都玩的游刃有余,偏偏就在这个多事之秋竟也不灵光了,甚至还引发了这等“清君侧”的兵变。
还有那个秦晋,一样也是忠勇有加,在关外数次大战中,以少胜多,均是可圈可点。如果不是被杨国忠恶意针对,他又如何会犯下这等难以回头的大错?将来没准就是社稷栋梁。
只有陈玄礼的行为令高仙芝摸不清头绪。
一名内侍匆匆而来,将一份文告呈递给天子。
李隆基浏览过后勃然大怒,大骂陈玄礼忘恩负义,竟被气的浑身颤抖。
高仙芝从天子手中接过了那份文告,这才明白天子因何动怒若此。
陈玄礼竟已经公开发布文告,敦请天子禅位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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