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在李隆基面前若有若无的煽风点火,这在秦晋看来似乎大可不必。李隆基做了四十多年天子,杀过的人不在少数,手段果决狠厉,并非几句话就能轻易影响的。现在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李隆基之所以对秦晋再三容忍,无非是心中有颇多忌惮,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而已。
杨国忠这么做可以说是白费心机,李隆基不会被引上道,秦晋也不会在乎这种没有实际伤害的勾当。
事实也果如秦晋所料,李隆基呵呵一笑。
“朕与秦卿可算忘年相知,朕相信秦卿,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好好的守住蒲津,不让逆胡叛军进入冯翊,关中半步。”
李隆基这么说等于在替秦晋遮掩尴尬,同时他看向杨国忠的目光里又折射出了些许不满。
“臣定不会辜负圣人的厚望与信重!”
秦晋再次起身郑重的大礼回应。
勤政楼内立时就是一派君臣相知的融融场面。这番场景落在杨国忠眼中,让他好不痛快。
但思来想去,杨国忠还是犹豫了。自从重返政事堂以后,他发现天子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在罢相之前,他总能十分准确的把住天子的脉搏,将天子伺候的舒舒坦坦,朝堂上也是诸事顺遂。但从这次兵变后重返政事堂开始,他越发的觉得天子心思左右反复,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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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王朝就像一辆急速行驶的车子,前方的深渊已然隐约可见,现在想要刹住车子,还来得及吗?
“臣在!”
刚一进门,便见妻子杨氏倚在房门前翘首企盼。
其中最蹊跷的就是,太子李亨理应受到重罚,照以往的惯例,就算不将其杀掉,废掉他的太子之位也是必然的应有之议。
目视着高仙芝略显蹒跚的背影隐没在车帘之后,随着驭者催马的鞭响,轺车辚辚驶离了兴庆宫。
杜甫心中一暖,这位老友自潼关匆匆返回一定是有公干,然则还不忘了见缝插针接济自己。虽然受人接济不是光彩的事,但这份情谊怎能不让人动容?
杨国忠几次三番试图引秦晋入彀,都被秦晋几句话就轻巧的避了开去。
只不过,他还是疑虑重重。天子已经重新掌控了大局,还有必要对秦晋这竖子如此虚与委蛇吗?倒不如干脆趁着他落单的机会,直接……
高仙芝最先坐不住了,这种君臣离心的场面让他越看越是心寒烦闷,所幸便自请恕罪告退。
秦晋本想在离开兴庆宫的路上与高仙芝搭讪几句,可对方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甚至连虚与委蛇的客气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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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高仙芝对秦晋仍旧存着深深的芥蒂。这让秦晋心底不免泛起了一丝苦涩与悲凉,想一想刚刚来到唐朝的时候,支撑着他冲破重重艰难险阻的动力之一就是挽救高仙芝的个人命运,然后希冀与借此挽救大唐王朝滑向深渊的命运。
杨氏忽然又道:“刚刚高仲武来了,夫君迟迟未归,又匆匆离去。”
天子的呼唤打断了杨国忠的胡思乱想,他赶紧咳嗽了一声,以作镇定。
想不到天子竟然公开的为这个竖子说话,甚至还与之做出了令人费解的君臣唱喝。如果真的这么看重秦晋,又何必防其出外呢?
“夫君可定下决心了?”
也许杨国忠是被妒忌与愤怒之火蒙昧了双眼,在冷静下来以后,他马上就意识到,天子这应该是逢场作戏。
杨国忠答应的痛快,但是心里却暗暗发狠,只要秦晋敢张嘴,他一粒粮食,一根箭矢也不会拨给神武军。紧接着,他的心思又转回到被天子打断之前,一个想法逐渐萌生,不如等高秦二人退去之后,直接向天子进言,伺机除掉秦晋。
“七日后,动身往冯翊去,你和孩子们就留在长安。”
闻言之后,李隆基似乎也在一瞬间行却尽失,便一甩袍袖,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仲武兄在潼关,恐怕还不知长安月余的变故……”
其实,与人虚应这对秦晋而言从前直如家常便饭,无非就是说着口是心非的话,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至于冷了场。
几次与天子深谈后,按照杨国忠的判断,天子应当已经对秦晋忌惮与憎恶到了极点,但他表现出来的却恰恰不是这么回事。
但秦晋也不是全然毫无顾忌的虚应,他的底线是绝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做一丝一毫的让步,更不会在未经商议思考的前提下做出任何承诺。
由于时间仓促,以吏部郎中的俸禄难有多少积蓄,现在的吃用还是韦济在此前接济的数车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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