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鱼朝恩故意卖起了关子,杨国忠只得问道:“不知大使所指何事?”

杨国忠被天子骤然变化的情绪弄的一头雾水,但也揣测得到,一定又发生了什么让天子不顺心的事。只是天子不说,他也不敢贸然发问,省得再触了霉头。

李隆基原本眉头轻轻拧着,却猛然间一把将案上的一叠文书推到了地上。不过,他的发作也仅止于此,继而竟又笑了,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向杨国忠发问。

裴敬试探着问了一句。

杨国忠谨小慎微的站起身来,一直躬身躬身退到门口,绕过了屏风才敢转过身去出门。刚刚下了台阶,只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再呼唤他,扭头看去,却是观军容使鱼朝恩。

而杨国忠出于私怨竟又主动去招惹秦晋,万一再惹出什么意外事端,节外生枝,岂非将他的一干计划都打乱了?现在的秦晋在李隆基眼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忠直勇武的年轻人,经历了噩梦一般的兵变之后,他竟然悲哀的发现,自己对这个一手擢拔起来的臣子,深为忌惮。

“剪除羽翼?是以公谋私,泄私愤吧……”

屋内的气氛颇为古怪,鱼朝恩在稍一愣怔之后才哈哈大笑,一面起身快步来到秦晋面前,拉着他的手亲自将他引到座榻之上,然后才重新返回主位坐下。

而李隆基当然不是真的要废掉杨国忠, 将其赶出政事堂,如此疾言厉色只不过是警告他绝不能于神武军离开长安之前再招惹秦晋。

乍闻秦晋求见,鱼朝恩吓了一跳,他和秦晋还没有过多少交集,只是和杨国忠联手暗中阴了此人几回,却从未在台前与之针锋相对。这厮今日主动上门究竟是兴师问罪,还是另有谋划?

回到军中以后,鱼朝恩连屁股还没坐安稳,便有军卒上前禀报。自从卫伯玉被调离神策军到龙武军中收拾残局后,神策军的实际掌权人就是这位头上挂着观军容处置使头衔的宦官。

岂料李隆基却摆摆手。

“圣人,秦晋那竖子狼子野心,臣这么做也是为了,为了剪除他的羽翼……”

“非也,关中粮价数日一变,如果再拖下去,两三月后,十万缗钱能否买到当下的五分之一都是未知之数。”

大唐天子李隆基激动的须发颤抖,抬手指点着一名紫袍大臣,态度极端恶劣。李隆基被杨国忠气坏了,他只想秦晋安稳尽快的离开长安,然后才好放心大胆无所顾忌的清除那些曾经附逆的臣僚。

鱼朝恩翻了翻眼皮,操着公鸭嗓子说道:

“是……”

“不必了,一切照旧!”

片刻之后,一身便服的秦晋已然站在了鱼朝恩的面前,然后又施施然行礼。

这么说就是暗指,刚刚在天子便殿之中,天子已经与之商议过了此事。

这种隐秘的苦衷哪里能与臣下诉说,他只能独自默默的隐忍。而秦晋的自请出外则正中了他的下怀,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又岂能放过?因此,在做足了姿态以后,就欣然同意了。

“想不到,想不到,此子想出的主意竟能收到奇效……”

鱼朝恩还是那副见人三分笑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走近了以后,语气颇为古怪的问道:

“圣人的心思,恨不得秦晋早一日离开长安,相公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只要他离开了天子脚下,搓圆搓扁还不是相公随意拿捏?”

“杨相公可听说了?”

一名内侍迈着细碎的步子,快速来到了李隆基的身侧,轻声细语了几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朕,让朕省省心吗?”

裴敬有些迟疑,他不明白秦晋为何要将所有的钱都换成粮食,带着粮食到冯翊去,民夫在路上人吃马嚼,消耗不菲,不如带着钱过去。

“秦使君莅临,蓬荜生辉,不知有何指教?”

秦晋笑道:“指教不敢,秦某俗务缠身,不曾拜见大使,一直引为憾事,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说罢,一张礼单自怀中掏出,“微薄之礼,请大使笑纳。”

鱼朝恩身边的小宦官极是有眼力,还未等秦晋的话说完,便上前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然后又转呈与他。

礼单打开,迫不及待的扫了两眼,鱼朝恩纵使见识不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秦晋好大的手笔,此前还真是小看于他了。

官员交往互赠礼物原也是寻常事,只是像秦晋这般的重礼却并不多见。

鱼朝恩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就像朵绽开的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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