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赏赐,请杨相公谢恩吧……”激动之下,杨国忠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好生打发了那带着三大车赏赐前来的宦官后,便回到了书房中,笔走龙蛇写就一封谢表。但思量了一阵,又改了主意,如果还按照以往的惯例上表谢恩,只怕不能表达出他对天子隆恩的感激涕零。

“圣人明鉴,奴婢领命!”

“谈正事?如何么谈?谈什么?”

得了秦晋的话,裴敬立时就像有了主心骨,躬身应诺。

眼见着荒地与已经垦出的农田,秦晋的心思一点点悬了起来,已经出了居民区,民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如果不是民乱,岂非就是兵变了?

鱼朝恩坐不惯那慢悠悠晃晃荡荡的四马轺车,便仅仅带着四个随从一路往兴庆宫急驰而去。

至于其它的,以秦晋对鱼朝恩的观察,这阉竖是个极为精明的人,比起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的程元振,可是天差地远兹别。这种人懂得分寸,知道进退,因此交往起来也就容易得多了。

就在杨国忠急吼吼赶往兴庆宫之时,观军容处置使鱼朝恩也马不停蹄的往宫中去,他刚刚接到了天子的敕令,命他从速返宫。

秦晋扳鞍上马,轻轻笑了一下,不答反问:

“只是,只是……”

“政事堂昨日有行文,各卫军的饷延迟了,士卒颇有怨言,此时进城怕是……”

于是,表文收在了袖中,然后又换上了紫袍常服,杨国忠决定亲自往兴庆宫去谢恩。

“拖欠军饷?”李隆基的发问拉了个长音,然后又以右手拄着书案。

“快,快……”

别说那些皇亲国戚,就连秦晋的肚子里都有数种可以应对的方法。只不过,在离开长安以前,他认为有必要和王寿再做一次深谈。

王寿在兵变之后仍旧成功的稳居京兆尹之位,此人看起来懦弱无能,实际上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否则以他这种既无背景,又无能力的人,又岂能踏入官场不到二十年前的时间,就位列京兆尹?

随着入夏以来,长安城中的米价日日在涨,虽然涨幅不大,但却没有降下来的趋势,王寿知道未雨绸缪,就证明他并非是一个只知道阿谀谄媚的人。只是仅仅一纸禁令,就能挡住城中那些打算发国难财,囤集居奇的奸商吗?

秦晋最初的确有小看此人,但经历了这么多起伏经历之后,早就收起了那点飘飘然的心思。

这是个令人沮丧的消息,秦晋眉头紧锁,一边往中军廨房走去。裴敬等人跟在后面,等着他的决断。

他的府邸在大宁坊,距离兴庆宫本就不远,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听到民乱二字,秦晋心中一惊,现在就怕长安城内部先乱,毕竟兵变刚刚过去,人心仍旧没有安稳,一旦引起了轰动效应,他和神武军只怕就别想痛快的离开长安了。

杨国忠府邸,数量大车在府门口停了下来。

此时,距离他出宫返家还未超过三个时辰。

秦晋顺着甲士的手向西南方望去,隐约可见一群人乱哄哄围聚在一起,粗略估计数目也有数百上下。他这才稍稍放心,如果仅仅是百人的规模,仅凭身后的数十甲士就能轻松解决。

“使君心思深似海,我哪里想得到?”

秦晋双腿一夹马腹,催促胯下战马加速,却并不回答杨行本的疑问。今日送鱼朝恩重礼,不过是投过去一块敲门砖,让这阉竖知道了他和神武军的善意就足够了。

宦官尖利的嗓音在附近大街上回荡着,杨府的家奴们不敢耽搁,赶紧去通报自家家主。杨国忠正自发愁,今日惹得天子发怒,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虽然天子仅仅是出言训斥,实则对他还是信任有加,可无论如何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使君,两市有令,禁止大宗两市交易,凡超过一石都要得到京兆府的行文。一定,一定又是杨国忠那厮……”

虽然前来传达敕令的宦官也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但他从天子敕令的字里行间里也觉察到,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神武军和秦晋离开长安以后,留下来不小的权力空间,这其中可是大为有利可图的。

“使君来的正当其时,快将这些趁乱混入城中的大盗一网打尽,别让他们跑了。”

“去府库领钱,今日就要发下去,明日趁势进城!”

“圣人明鉴!”

李隆基直起的身子又有些颓然,政事堂的几位宰相有些扶不上墙,这让他很是苦恼,但在家养病的中书令又不能让人足够放心,还真是两难的选择啊。

“圣人,霍国长公主到了。”

这时,有内侍迈着细碎而又轻悄的步子来到了李隆基身侧,轻声禀报。

李隆基舒了口气,转头对鱼朝恩道:“尽快去办吧,不要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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