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则是卢杞没能想到的,他一直以党同伐异为行事的基本手段,但这么做也必然会树敌无数,如果能以这种隐晦的怀柔手段拢住一部分人的人心,还是秦晋的想法更为高明。原因无他,韦济是有政治野心的,在罢官以前就已经官至尚书左丞,在尚书省里也是位颇有分量的官员。就算罢官以后,也仍旧视之为复出的起点。更何况时人都以做京官为荣,甚至很多人宁可在长安做闲散官也不愿意外放到地方上出任实职。

可是,刚刚秦晋一番感慨,对不能笼络韦济这种人才而表示惋惜,卢杞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那就是秦晋当真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所谓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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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却摇了摇头,“严伦虽然是小人,但他以此作为交换,某便要履行许诺,任其继续坐在长史的位置上,如此一来,有心之人自然就会有样学样,不敢阳奉阴违。”

其实,秦晋之所以对杜甫颇为照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如果对杜甫放任不管,也许这个名扬后世的大诗人恐怕又将回到原本的人生轨迹了。

其实,卢杞一开始就知道,以秦晋目前的官职地位,韦济绝对不会选择依附,他只能选择有限度的合作。但是,这等官场上最浅显的道理,卢杞不相信秦晋看不明白,也许另有安排也未可知。

卢杞在秦晋面前向来有一说一,便直言不讳道:

“不错,韦济在长安的确比来冯翊要合适的多。不过,让他继续做尚书左丞却不合适了。而且尚书左丞也是尚书省中颇为重要的位置,以杨国忠为首的政事堂绝不会答应与神武军大有渊源的韦济官复原职。”

原本他打算将韦济也一并调来冯翊,用作臂膀,但出乎意料的是,韦济却婉拒了秦晋的善意。

“使君所虑甚是,尚书左丞于神武军未必有帮助,但有一个位置却大有裨益!”

“紧箍咒?”

“冯翊郡虽然距离长安仅仅一郡之隔,但神武军离开长安以后,却失去了对长安各方动向的把控,如果能让韦济东山再起,其作用岂非到冯翊来的数以倍计?”

他十分关心神武军在冯翊郡的基础,而这个基础就是当地的文官,即郡守与县令。郡守自不必言,由秦晋一手掌握印鉴。可各地的县令,尤其是郡治的县令绝大多数都崔亮的死党。

“先说说,韦济做了京兆尹对神武军有甚好处?”

“使君所喻殊为形象,神武军的确需要一个紧箍咒放在头上。”

以往他从秦晋的行事中总能循着蛛丝马迹,将其中的因由捋的明明白白,唯独启用杜甫做冯翊县令这件事,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卢杞对杜甫颇有微词绝不是出于个人恩怨,而是觉得这种不知变通的人留在秦晋身边只会坏事。

现在秦晋的地位身份不上不下,韦济出于实用的考虑,自然只能选择有限度合作,他日只要使两者之间的地位变得悬殊,自然也就有了转变的可能。

秦晋大觉奇怪,卢杞今日真是屡屡有惊人之语啊,便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京兆尹乃实权高官,虽然免不了左右受气,但韦济一定不会拒绝。”

说到底,在韦济的眼里,他和秦晋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而秦晋贸贸然邀请他到冯翊来,则实在是有失唐突,若是心高气傲的人当场翻脸也是可能。只不过韦济其人城府甚深,才不会因为这等无关紧要的情绪问题,凭空得罪了秦晋。

提起杜甫其人,卢杞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屑。当初他与杨行本同在长安执行深挖储粮洞的时候,此人就曾经出面挑剔过神武军的毛病,偏偏秦晋还就接受了此人告状。

秦晋不明白,京兆尹虽然位高,但终究不在朝廷中枢,对神武军的帮助也就极为有限。当然,如果神武军仍旧驻扎长安,那就另当别论。

秦晋微微一笑,自然领会了卢杞话中隐含的意思。

“严伦该杀,崔亮一倒,此人也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对神武军未必有益,对使君而言却是大有益处!按照朝廷惯例,京兆尹兼任河渠使,使君须借重的就是河渠使。”

说到河渠使,秦晋也猛然意识到了一点。

“你是说,郑白渠?”

卢杞拱手道:

“使君明鉴,的确是郑白渠。冯翊郡所占耕田在关中沃野十有其三,如果疏通了郑白渠,不出两年,粮食产量必然翻倍……”

郑白渠乃是一条灌溉水系,前身是秦朝修建的郑国渠以及汉朝开凿的白功渠,太宗年间曾疏浚过,但由于施工草草,到现在不过百年时间,就已经淤积过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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