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都是被鲜血染红的颜色。夏堇说不出话来，她微微的眯着眼，看着这个用力抱着她不肯松半分力道的男人。
“那你，怎么能就这样让我死了，不是太便宜了吗？”
他淡淡的笑，“你刚才说，你要嫁给我，是因为你更恨我，是不是？”
她没有发现，被她身旁的男人抱进了怀里，拦下这一颗子弹。
夏堇终于开了口，她闭着眼睛，淡淡的笑，“是，我恨你，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求你救我的时候，有多绝望，你也不会知道，我的孩子死在你的眼皮下的时候，我有多痛。”
他看着她的脸，“你开的这一枪，避开了要害，”他说的很慢，就像已经没有了力气，“你恨牧野泽静，但是没有要她的命，是想让她生不如死，对不对？”
“是为了我救我，但是，”夏堇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要不是他，我根本就不会被人追杀，所以，归根到底，这还是你们叶门的事情。”
宫深拓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肩膀里，大半个身体的力气都已经流失了，几乎是靠着她的身体在支撑着她站在这里。
“他是为了救你受的伤。”埃文很着急，别人不知道，但是老大的心思他还不知道吗。
“我不要，”他抱着她，紧紧的抱着，“松手你就走了。”
她开出手里的那一枪，而那颗瞄准她的枪口也刚好将一刻子弹准备送进她的心脏。
就这样吧，做多少事情，她的孩子都回不来了，他有多痛苦，都无法让她自己变得快乐一点。
“夏堇，”埃文挡在她的面前，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脸，“老大伤得很重，如果现在不去医院，会失血过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会有呼吸不顺的感觉，她讨厌他因为她受伤，更讨厌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不必了，”夏堇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这笑声里有说不出的极深的黯然和自嘲，“堇儿，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她看着埃文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你要是不想你们叶门一下没了主子，就马上给我把他的手扒开，别逼我自己动手。”
夏堇冷冷俏俏，“怎么样都不去，你看不出我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你们叶门的任何一个人吗？”
这算什么，威胁她？威逼利诱？
夏堇眨了眨眼睛，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但是，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钢铁链困住了一样，动不得半分。
“埃文，”宫深拓很冷静，除了抱着怀里的女人的手过于用力，他几乎仍旧是淡漠的，一字一顿的，头脑清晰的吩咐，“先把伦敦的各个路口全都封锁，安抚今天的客人，让城马上带人去追，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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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去查，松手。”不是她不想说，虽然她不想管他了，但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他一个打击。
因为血流的越来越多，所以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很英俊，哪怕是这一枪，也没有让他呈现出半丝的狼狈，他还是镇定从容得仿若君临天下的帝王。
半条命都丢了，力气还是这么大。
“堇儿，”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手到半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手的鲜血，遂又落了下去。
越是这样的，她的眉皱得更紧，挣开他的手就要走人。
夏堇眯着眼睛，这男人跟她耍上无赖了是吧。
倒是夏堇，看到血从他的指尖往下滴。
她抬眸看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只是，她似乎在牧野泽静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之外的另一种不可置信的绝望和悲痛。
她说的直接，毫不留情。
他的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往日淡漠的从容被太多的东西代替，最深的痛楚，最大的惶恐，还有从来不属于他的小心翼翼。
其实说起来很复杂，但是所有的事情也不过是十几秒之内发生的，夏堇要杀牧野泽静，她举枪的时候远处也有一把枪正从背后对准了她的心脏。
至于他，她要让他知道，他是怎样杀了了自己的孩子，让他的余生都在悔恨和痛苦之中度过，她甚至可以逼着自己嫁给他，让他日日夜夜都面对着她，直到她死。
“痛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痛到我多么希望我从来不认识你，痛到，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余生，换我从来不曾爱上你。”
他的力气终于一点一点的彻底的流失了，她的表情很淡，声音很淡，笑容很淡，所有的一切都是风轻云淡，他感觉不到任何的恨意或是怨意。
埃文怔怔的看着夏堇，她淡如水墨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将来会如何。
但是，她和老大，却是永远的不可能了。
“老大，我是累了，太累了，所以，我愿意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她的生命已经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一段路程，何必再让仇恨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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