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最美不过初相见，至爱

温热的毛巾覆在她的眼睛上，一股肆意地温暖蔓延开来。是她怎么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人，只是一瞬，便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对，不是杀人犯。”他轻声地在她耳边说着，低沉却磁性的嗓音似是带着醇厚的酒香，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哥哥……我妈妈不是杀人犯，对不对？”女孩的声音里明显染上了哭腔。

……

这一哭还就停不下来了！

就在他以为女孩已经放弃之时，他的手臂重新被缠住，紧紧地，没有丝毫的松动。

小女孩的初.潮？在他这个不尴不尬的人面前，他很庆幸着自己看不见，不然说不定要怎么尴尬呢。

他安慰了两句，强装镇定的叫了护士。

许初见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咬紧了唇，不言不语。

“这是教堂。”女孩推门而入，脑袋往里面看了看，没人就好。

男人慢慢向她靠近，在她怔愣之下，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听话，好好躺着。”

抬眸望去，男人的俊脸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手背被人轻轻地按住，指腹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她手背上乌青的针眼处，细细地揉着。

女孩的技巧不怎么样，这首几乎每个人耳熟能详的曲子在她手里略显生疏。

“对不起。”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这是哪里？”

和往常一样，她还是照例窝在他怀里，一个月没有出现的温软怀抱，这时候重新回到了他身边，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她想做什么，不久之后，顾靳原就已经意识到了。

浑身躺的无力，她慢慢起身下床，夏日的阳光强烈灼人，她纤细的手指在这强烈的日光下，显得一片死白。

她觉得有个地方很疼很疼，好似被人狠狠地戳伤，又随之撒了一把盐，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只想紧紧地抱着自己。

顾靳原不死心地硬逼着她再吃下去，她照做，可没等多久，又是重复着先前一模一样的事情。

他勾了勾唇角，“不好听。”

“顾先生，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肯放我走？”

很久以后，他都还记得那天午后女孩甜甜的声音，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甜腻的味道。

他用力地甩开女孩的手，没过几秒，她复又缠上来，一次两次……互相较劲，女孩毫不气馁。

这个意外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心中一沉，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轻抚着她的后背。

女孩坐在钢琴前，调整好座姿，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说：“哥哥，我弹曲子给你听好不好？以前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听了。”

“放手，自己站好。”他沉沉的声音低低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

“嗯？”

“等等吧。”

他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圈了圈怀里，什么都没有……

“才不是，是因为我的手指短，所以才会这么怎么学都学不好！”

一曲终了，空荡荡的教堂内余音蔓延。

女孩也没等他回答，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没话找话说：“哥哥，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退到了一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中微微流转着光，似是在想着什么。

手颤抖着覆在自己的小腹处，她努力的想要感受那个生命的存在，可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术后的许初见变得沉默起来，整日的一句话不说，她需要一个疗伤的过程，把自己圈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内，不见阳光。

在她惊魂未定之时，一直大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反复对比着温度，确定没什么不妥后，他才收回了手。

……

“我……肚子疼……还有好多……”女孩扯着他的衣服，一句话被她说的断断续续。

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只是他生命中出现的一个小小的意外，而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为什么最近老是躲起来？”他轻声问着，她胡乱说的那一句话，他现在倒像是当真了一样，第一眼就想要看到这个女孩。

“好多……”女孩抽抽噎噎的，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他轻而易举地松开她的手，“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别再来找我了。”

他在害怕，亦在恐慌，不知道即将而来的究竟是让他沉入深渊，或是重获新生。

那样任性，没有给人丝毫拒绝的机会。

“别哭！怎么了，说话。”他扶正女孩的身子，他有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哭？

一个离他很远的角落，有细微的动静，他的听力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内变得很灵敏，一下子就锁定了那个方位。

“哦？那这还得怪先天因素？”他心中忍俊不禁，这小丫头整么这么老实，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治愈，只是胸口似乎有了一个难以填补的大洞。

“你不要再来了，这双眼睛，算是……”他冷着声，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继而自嘲道：“算是废了。”

九月份，是该开学了吧。

许初见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这样站在窗子边，她需要支撑着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站直身体，站久了腿在隐隐打颤。

梦境中的那些虚无，都不及这痛来的刻骨深沉。

他久久没听到动静，房间内静得没有人，正当他回头之时，耳边传来得又是女孩爆发出来的哭声。

“我不！”

甚至连病房内的护士都奇怪，说着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了那个小尾巴。

她对自己的懦弱深恶痛绝，可她就是这么懦弱，什么都做不了，也没能留下这个孩子。

可她的手却一点也不听指挥，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此后的几天女孩都没有出现，他以为只是小丫头不好意思，只要在等几天就没事了。

“好多血……床上有，裤子上也有……”女孩的声音细弱蚊呐，说完便将自己的脸再次埋入他胸前。

只是，这座城市，他是不会留下的。

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入眼之处，苍白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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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着女孩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不知道走向何处。

女孩看着站在窗边的颀长身影，似是在努力的靠近那阳光，强烈地近乎贪婪一般。

耳边缓缓响起了一个个音符，交织而成一首悦耳的曲子。

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不是变态去了解这些东西，只是这些常识，或多或少他还是知道的。

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还未接触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时，一个温软的怀抱很快就缠了上来。

不知是不是很久没见光的缘由，此刻他有种想要驻足的冲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面，包含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愫，隐忍着。

他这一句劝慰的话冷冰冰的，非但没有起到作用，相反的，女孩哭得越发厉害。

他忍不住出声制止：“别哭了，我都没难过，你在这哭成这样子算什么？”

他也进入了梦乡，这个午后可能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为熟的一次。

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手僵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她一直以为哥哥是好脾气的，这样的一面，着实吓到了她。

转身便走，不再去管她。

他摸索着回到床边，俯身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床上有什么不一样。

听着让人无端地心中发涩。

女孩不像往日那般多话，沉默着。

几次三番下来，许初见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男人又急又气地将她抱出来，短短几天之内她的体重骤降，抱起来轻的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男人沙沙哑哑的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

而她只是乖顺地依靠着他，睁着一双明眸望着他。

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午后，女孩的眼睛流光溢彩，笑容粲然夺目，很美。

就这样一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