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57）欠你一条命，我还清了

【新婚爱未晚】（57）欠你一条命，我还清了

顾靳城很久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却不曾回头，而是背对着她，甚至是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握，视线落在窗外深沉的夜色，一双眼睛像是黑夜里蕴藏着无尽深邃，让人无法一眼看穿。

此时的他，显然对比于刚才要平复了许多。

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这寒冽而迫人的气势，铺天盖地，使人不敢靠近。

至少，蔚宛是不敢的。

偌大的客厅内，好似除了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什么，紧握着被撕裂的衬衫领口，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内，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可这相比于心口的位置，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

原来不是每个奋不顾身的人，都能得到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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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痛像是深入骨髓，痛的整个眼前都是一片黑暗，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在这样的大新年，医院里格外的冷清。

俊挺颀长的背影，浑身散发着冷漠寒冽的气息。此时的蔚宛，只敢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睛内，到底会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昨天她来了一次，是抱着满心的期待，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和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东西打招呼。

“我是接了你的电话，但是我只是说了一句，你不会去找她。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

“我并不想听你解释什么，孰是孰非，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觉得再说这些话还有意思吗？”男人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隐隐地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是还有账没和她算清吗？

见她已经表态，女医生的眼神更加冰冷了几分，她拿起笔开始刷刷地写，公式化地说：“先出去缴费。”

冰冷的手术台上，蔚宛的手紧紧攥着身侧的衣服。

动作很慢，以至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偌大的客厅内仍旧是一片死寂。

还有……绝望。

她就这样固执的一直在给他打着电话，仿佛是下定决心般，非要听到他的声音。

无尽的疼，麻痹着她的思绪和神经，所有的感知都快失去。

说完之后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喉咙处传来的不适感，让她难受的皱起眉。

还有，在最早的时候，在那间温馨的小公寓内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的明媚娴静，美好的像是一朵栀子般。可画面的最后，却是一片骇人的殷红……

仿佛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消失。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每一步都走的相当艰难，明明没有很长的距离，却是硬生生的走了很久。

嘲讽自己当时为什么能这么傻。

蔚宛跟在护士的身后，直到走至手术室前时，她微微停顿住了脚步，视线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无措，腹部在同一时刻也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她料定，顾靳城会回来。

蔚宛偏过脸，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抬手缓缓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试图能够看清楚一些。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俞素染是有精神疾病的……

只是蔚宛没想到，她一回来，就看到了俊挺优雅的男人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又为什么要对着电话那头说那么一句话？

所以，她像个胆小鬼一样，犹豫不决，一直在抱着一丝希冀。

是啊，蔚宛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解脱了。

走进了一间离主卧最远的房间，这是她在最初的时候就为自己挑选好的。

接受不了那人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接受不了自己身边的人会变成这样……

这种痛，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不知道多少个过后，这个电话终于接通了。

在护士的帮助下，她才勉勉强强能够自己坐起来。

顾靳城视线的余光扫了一眼站在客厅的她，只是冷淡的一眼，不再有任何交流。

护士就这样看着她，适应了好一会之后，咬着唇，自己穿好衣服，脚步虚浮地下了手术台。

大颗的泪珠在纸上晕开，她颓然地坐在地上。

那笑容，已经不能称之为笑容，因为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凄凉。

大年初二的医院楼外，地上覆着厚厚的积雪，她每走上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脚印。

她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湿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静静地说：“对不起……这一辈子，应该是没有缘分了。”

蔚宛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男人，以为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会难过的。

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她不会忘记。

“好，那我就不解释。”

她慢慢地蹲下来，将地上散落着的纸张，一张张重新展开。

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像是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苍白，灰暗。

不是每个付出真心的人都能得到幸福，长痛不如短痛，奈何她一直没有这样的觉悟。

一直以来，她一点点的在他身上付出真心，一直以为，如果哪一天，收回了自己的爱，会尝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痛。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东西。

她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未接电话。

“好。”蔚宛动了动艰涩的喉咙，说出来这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顾靳城淡淡地勾起唇角，唇畔的弧度有些冷，有些凉。

果然，换来的只是男人一声轻蔑的冷哼。

应该是不能了。

“放开。”男人的声音清冷寒冽，似乎是带着窗外的冰雪，一直冷到了人心底。

男人的眼底倏然之间划过一丝异样，终于愿意正视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在临走的时候，这个苍白孱弱到极致的女子，竟然对着这位年轻的护士笑了一下。

蔚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

一直觉得自己很清醒，却一步步，看到了自己的沉沦。

她在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对不起，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希望自己这个时候能失去意识，就不用再这般清醒的承受。

医院并没有多少人，很快就有护士带着她进了手术室。

也许，从此刻开始，他们连家人都算不上。

只不过，这些都只存在记忆中。

女医生拿着她的检查报告看了很久，也许是见多了这样的情况，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冰冷。

“对不起……”她摩挲着自己小腹，在同一时刻，感觉到肚子有些轻微的疼痛，有可能大人的伤心，这个孩子也是能感觉得到的。

低估了他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人的分量。

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像是瞬间的枯萎败落，尝到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顾家他是绝对不会回去，那间温馨的小公寓，她想，他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去。

只是没想到，她的清醒，需要用这样的代价来换。

指尖带着些许的颤抖，却仍然紧紧握着这些纸张，在最上面的是她的孕检报告，手指慢慢地划过b超单子上的图像，想要止住的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落下，砸在她的手指上，滚烫灼人。

只能扶着冰冷的墙壁，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外走。

一直缠着他的蔚宛，竟然会真的主动说起这两个字，而是在这样的时候。

每说一个字，喉咙的位置都是火烧一般的疼。

就像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爱，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在慢慢消失，笼罩着一层白雾，她抬起眼，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身上。

蔚宛缩在大床上的一个角落，用被子裹紧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些安全。

寂静的室内，只有男人的脚步声是最为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