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57）欠你一条命，我还清了

又像是解脱。是失望，是厌恶，还是恨？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医生依旧没有忍住多问了一句：“已经十二周了，是个成型的孩子，很健康。不再考虑一下？”

可从此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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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失控的，蔚宛，蔚宛，为什么偏偏这一切要和她扯上关系！

偏偏要走到了这一步，还耗尽了他们之间这最后一点感情。

可不接也没关系，她总能找到他在哪里的。

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地上散落的纸张，眼前却是一片模模糊糊，一个字也看不清。

除了这里，他也是没地方可去。

却从来不曾想过，到她想要慢慢讲这份爱收回之时，付出的代价竟然是这般沉重……

意料之中。

有的时候比言语还要伤人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眼前的人影憧憧，她几乎看不清这些人长什么模样。

也许是这声音太过于了冷沉，蔚宛的手指颤了颤。

还是三者都有？

除却了那一身冷漠寒冽的气息，依旧是记忆中清隽温凉的男子。

良久，蔚宛将这张纸，一点点撕碎。

……

就会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带着厌恶，带着恨意。

于是她便耐着性子，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一个，两个，三个……

可饶是如此，黑暗中，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他对她说的话。

过程并不长，可这每一秒都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在慢慢地离她远去，隐忍不住的眼泪泛滥成灾。

蔚宛的声音轻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视线也没有落在身前的男人身上，仿佛这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仿若没有尽头，冰冷寂寥，满目的白色，将心中那唯一的一丝挣扎，灰飞烟灭。

她咬着唇，黯淡的眼底终于露出了些许鲜活的眸光，不再是那样的死气沉沉。

苍白的面上不见一丝血色，她缓缓开口，清淡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顾靳城，欠你一条命，我还清了，我们离婚。”

若是可能的话，这几年的时光，她恨不得想要全部忘记。把属于他的点点滴滴，彻彻底底的从心底，从记忆赶出去。

顾靳城从看到她的这一刻开始，就并不打算和她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很吝啬于给她。

蔚宛摇头，甚至没有说话。

冰冷的走廊，开始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她苦涩的想，应该也是像她这样狠心的人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的不要肚子里的这个生命。

当时她很傻的以为，就算两个人结婚只是做做样子给家里人看，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算是解脱了。他们会过着各自不相干的生活，即使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暖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却是怎么也无法让人感受到暖意。

只是那微微牵起的唇，血色尽失。

心中的某个地方疼的厉害，近乎窒息般的疼痛将她湮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满心期待，到最后一寸寸灰败，直到最后一丝希望，在这一刻消失。

蔚宛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在她眼里，即使是她说出这些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她一直忽略了对方是一个精神病人这个事实……

蔚宛在他离开之后，才慢慢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关上客厅的灯，然后一步步的走上楼。

蔚宛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在他寒凉的目光中，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早就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空荡荡的走廊，一片死寂的白。

蔚宛算是真真切切地明白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争那一时的口舌之快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也恨自己为什么在昨天晚上要去接顾靳城的电话。

男人在最冷的深夜离开，直到走的时候，他都不曾回头去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女人。

只需要一眼，就能将她伤的鲜血淋漓。

蔚宛裹紧了被子，将整个人都埋在里面，手指紧紧地绞着被子的一个角落，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

放在小腹上的手收紧，面色在灯光下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瘦削的肩膀在轻轻颤抖，而这一句‘对不起’，却不知道是在和谁说。

他不接。

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渐渐变得模糊。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看样子真的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应该是不会打算继续留在这。

她也没去管他在什么地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给你自由。”

清淡沙哑的声音被冷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他应该是不会再踏足这里了吧。

干净，清净。

蔚宛给顾靳城打了个电话，她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接。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有些凄凉地在想，是孩子难受的在抗议，听到了那些难听的话，感觉不到任何的爱意，一定也是很难受的。

她很清醒，清醒的感受到冰冷的器械在一点点的将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中剥离。

在即将擦身而过时，蔚宛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仿佛这就是一场虚幻的假象，她甚至在幻想着，自己应该从来没有来到这里。

蔚宛闭着眼睛，心疼的用手覆着自己的腹部，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已经离去的人以最决然的方式留在了别人心中，从此再也不会被人忘记，而活着的人，留下的只有痛苦。

“对不起……”她低声地说着，嗓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

而她知道，这一句解释，显得这样苍白无力。

缓了很久，冰冷的液体一点一滴顺着血管进入了身体，除了冷和疼，她再也没有第三种感知。

好多，有婆婆傅友岚的，有老宅那边的，有顾靳原的……可能是她消失了这么一天一夜没有给家里一个交代，家人着急。

是她的错。

想到这儿，她的唇畔忍不住勾出了浅浅的弧度，更多的则是在嘲讽。

她竟然说要离婚……

一片深沉的晦暗之中，她细碎的呜咽声隔着被子很轻很闷，仿佛根本不愿意让别人听到似的。

顾靳城，我们两清。

会抱着这样的异想天开。

蔚宛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没有接，而是机械地一步步往着目的地走去。

她这一个伸出手的动作，带着淤青的手腕就这样落入男人的眼底。

可在气头上的她，却一直忘了这一点。

此时雪后初霁的阳光，温暖的落在她身上，却只能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无法添上任何一抹暖意。

可是很奇怪，什么感觉都没有。

错在当时不应该爱上这个男人。

这些，她拼了命想要去忘记的东西。

为什么不早点成全了他们……

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凉。

“休想。”

低沉的男嗓在偌大的客厅内回响，同一时刻，他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当着她的面，瞬间撕了个粉碎。

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就想这样抽身幸福？

蔚宛终于怒了，她眼前一黑，脚下的步子有些虚软，尤其是在听到男人这样淡漠的两个字。

她握着他的手臂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的身子，“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害死了那个人，可我已经拿我的孩子来偿命了……你还想怎样，还要我为她偿命？”

男人的眼眸一沉，眸光中带着深沉的复杂，睨着她的脸颊，“你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