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这次没有放手，摇晃着她的身体，几乎在呐喊，仿佛失去理智一般重复着质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马氏平静的眼里有了一丝动容，但也仅仅是有一瞬，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又将门关上。
他苦苦寻找了二十年，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害她？当然这话柳娘实在心里说的，没敢对着顾雅箬说出来。
马氏端起茶盏，微微侧翻着盖子，轻轻的拨弄开上面漂浮的茶叶，端到嘴边，小心的啜饮了两口，盖好盖子，放下：“上好的碧螺春，表哥的口味还是没有变，一如二十年前一样。”
马氏看着他的眼睛问，从里面能清楚看到到她平静无波的表情。
柳娘亲自端着茶上来，一人面前放了一杯，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两人垂下头，不敢再看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氏没有回答，长叹了一口气，侧身绕过他，做去了一边的椅子上，岔开话题：“表哥，我一路走来口渴了，让你的人给我上杯茶吧？”
“我当时处于极大的恐慌之中，又急着寻找你，没有打听清楚。”
两人心里同时一紧。
十多年青梅竹马，二十年的相思，全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程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马氏平静的告诉他，眼里闪过痛苦。
“我问你，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表哥可记得？”
不知为什么，程明的心里隐隐升起来不安，但还是如实说道。
马氏拧眉：“表哥，你抓疼我了。”
愣愣的去了马氏身边的在椅子上坐下。
马氏不愿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低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许是从工人房回家的路上走得太急，鞋尖上沾了不少的泥土。二十年前，父母还在人世，家里生活优渥，她也是南宁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那时的她别说脚尖上有泥土，就是尘土也不会有的。可自从那场火灾以后，她不但知道了人情冷暖，也知道了世态炎凉，哪怕是曾经以为很亲很亲的人也是一样。
程明愣愣的应着，愣愣的打开门，吩咐：“送茶上来！”
程明沙哑着声音说。
“六月十五日，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再过十天便是你的生辰之日，我满心欢喜的为你挑选好了礼物，想着再过两日便启程回南宁城去为你过生辰。”
掌柜的和柳娘同时伸出手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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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抬眼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表哥说的哪里话，趋吉避凶，人之常情，我不会怨恨任何人。”
程明眼里闪过痛苦，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当年那个嗜茶如命，即使生病了吃药，也要用茶水漱口的丫头，现在却说不喜欢她钟情了十几年的上好茶水，而是偏爱白开水。这话里意喻着什么，他明白。
可他不心甘，这二十年来，他从未有一日不想她。下雨了，想着她在哪儿，会不会挨淋；下雪了，想着她是不是会挨冻；天热了，担心她受不住潮热；天寒了，担心她受不住寒冷。
如今人就在眼前，却告诉他，她舍弃了几乎是印在骨子里的东西。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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