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暖晨拿茶杯的手指微微一僵,倏然有刺痛划过手指,是被热水的寸劲给烫了一下。沙琳说完这话后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抬眼看着她的神情变化。果不其然,沙琳在闻言这句话后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唇角紧抿。过了能有个一两分钟后才冷哼了句,“庄暖晨,你似乎太高看自己了,漠远现在这个境遇,说心里话你真的帮不了他什么。”

他睡在了沙琳的卧室里,连手表都摘下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得好像是在自己的家中似的。

所以说这番话的时候庄暖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理直气壮些,哪怕只是她在胡扯,但江漠远喝醉是事实,醉酒之下的男人谁能知道他的心思?

茶几上,放着两杯茶,热腾腾地窜着茶香,清雅幽远,只可惜与这房间的格调格格不入。

庄暖晨微怔。

“庄暖晨,你什么意思!”

庄暖晨攥着手指,为他曾经的体贴。正是有了那笔钱,她的存款才丰盈了起来。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会在你家,其实等他酒醒了之后我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些事他会觉得没必要瞒我。”庄暖晨说完起身,“总之,还是多谢你照顾了我的丈夫,不过到此为止,我来这儿就是接走他的。”

苦涩的不是茶,是心。

“他在会所里喝了很多酒,我进会所见朋友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当时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我认识漠远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喝得这么醉。”沙琳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静静与她对视,“是我将他扶回来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住址,从他嘴里更不可能问出来,周年的手机又打不通,所以,我只能先将他带回家。”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倒不如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藏着掖着的我也不痛快。”沙琳轻轻摇头,一口气轻叹在唇边,“那时候ben让我陪在漠远身边,其实我知道ben的意思,那只老狐狸表面对漠远好,实际上还不是一样要害漠远?把他利用完了再狠狠踩在脚底下,当初我为了接近漠远才不管他的心思,但时间长了也就看出些门道来,说实话,ben也挺喜欢你的,我想这件事漠远也知道。”

这样一面的沙琳令庄暖晨暂时打消了直接上楼的打算,重新坐下来看着她,她知道沙琳应该还有话要说。

眼前这茶,是江漠远平日最爱喝的。

“你不知道这件事?”这次,轮到沙琳愣住了。

心口隐隐地疼……

难道……

沙琳倏然攥紧了拳头,“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太傻了?难道你就这么信任漠远?你一点都不担心这就是他的想法,只不过他是不知道该怎样跟你开口?”

庄暖晨轻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默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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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远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他跟你永远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信了。他那种骄傲的男人可能会在女人面前耍尽伎俩只为了脚踏两只船又或者暗度陈仓?”庄暖晨说到这儿反而释怀了,“我是帮不了漠远太多,但我觉得,做妻子的不是做超人无所不能,只要能在他最失意的时候默默陪伴不给他增加负担就可以了。漠远这个人性子怎样我想你也很清楚,如果他真的累了,真的想放弃这段婚姻,又或者是为了利益决定放弃这份感情,我想以他的为人肯定会实话实说,一直没跟我说,甚至连表露的意向都没有,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你在撒谎。”

“等等。”见她要上楼,沙琳叫住了她。

“他喝了很多酒?”她知道沙琳一定站在门口。

沙琳见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眼神渐渐黯淡,“我真是羡慕你,想来是他怕你知道了不自在吧。”

“你相信吗?我趁着他睡着了脱得光光的钻进了他的怀里。”沙琳说到这儿苦笑,“可笑的是,他竟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不是你后差点用凉水冻死我。”

庄暖晨脸上的笑容扩大,又自顾自地添了杯茶,举手投足尽是从容淡定。

茶香依旧。

整套房子装修得很漂亮,处处充塞着女人气。

“你——”

庄暖晨想起夜总会的那一次,敛下眼眸,淡淡说了句,“我想,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给你了庄暖晨。”沙琳终于止住了泪水,眼睛红红的像是只兔子,抽了抽鼻子。

“你想说什么?”话虽这样问着,但隐约中她似乎已经能猜到沙琳接下来的话了。

“如果是上床的话,我倒是可以相信。”庄暖晨死死压下心头的撕裂感,语气尽量听上去云淡风轻,“不过我更认为这是你的一种错觉。”

庄暖晨默默地听着,她该说对不起吗?不,爱情之中,男人和女人其实都是自私的。

沙琳调整了下坐姿,刚刚难看的脸色也很快得到了调整,看得出她为这次的谈话下了不少功夫,至少如今的她不再像是第一次与庄暖晨碰面时的尴尬和被动。“你在漠远身边根本就帮不了他什么,虽说你现在是万宣的老总,但轮人脉你始终不及我,论家世你更无法比及南家。虽说南家现在被标维牵制,但至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父亲始终希望能够跟漠远携手,有了父亲的帮忙,我想漠远也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沙琳抬眼,“其实我始终不承认我输了,一次次地想要争取机会。在夜总会那次我就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江漠远,我想在夜总会的那次你也有问题要问我吧。”

因为能干如他,却在平日生活中始终学不会怎样叠衬衫,为此她总能在他面前骄傲一把,将他的衬衫叠得整齐当着他的面儿炫耀。

“如果说漠远是那种为了向上爬而不折手段的人,想必当时他就能把你送出去了。”

倒是沙琳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嗓音没有炫耀之意,反而像是一种平静地述说。“漠远决定跟我在一起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北京。”

沙琳一愣,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喝了多少酒?

喝醉了的他又跟沙琳做了什么?

像是过往的镜头又重新在眼前显现,如今的沙琳意外地让她想到了许暮佳。

她一激灵,不知道沙琳的话是真是假。

“我的话题似乎跑远了,当然刚刚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沙琳疲累地捋了下头发,喝了口茶后看向庄暖晨,“那天在夜总会,漠远其实是去跟高季谈合作事项的,我是后来到的,就被高季他们误认为是漠远的女朋友,我去拿酒的功夫你就来了,也许漠远是真的为了气你才会那么做,像他那种人能被一个女人牵着情绪走还是第一次,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他。”

庄暖晨心中苦笑。

“我早就知道和漠远不可能了,也知道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才有可能让他对我不厌烦,吉娜骂我骂得对,如果不是我一作再作,有可能我还能利用漠远对我的愧疚扳回点局面,如今是不可能了,我错得太离谱,例如说偷走他原本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沙琳咬了咬唇,手指微颤,“不过没想到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硬生生地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了。”

听到这儿,庄暖晨也终于恍然大悟了,心里始终藏着的结也随之解开,只是她不明白,沙琳完全没必要解开她的心结。“你一向生性骄傲,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有可能还会继续误会下去,这样你应该很解恨才对。”

沙琳用力吸了下鼻子,“你也说了我生性骄傲,那么就只会承认你这么一个对手。”说到这儿她抬眼看着她,目光灼灼,“庄暖晨你记住,你是拿着我来做垫脚石与江漠远在一起的,所以你们的幸福跟我也有很大关系,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江漠远,如果日后你们分手或是过得不幸福,你还真是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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