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请安
定国公府请安的时辰定在辰正,太夫人带着沛柔在正堂坐定时,离辰正还少了一刻,堂下众人却已俱都到齐。
向来爱迟到的三娘海柔此时正依偎在她母亲身旁,瞧着一幅将睡未睡的模样。
向太夫人行过礼问过安,众人便分男女在两侧的玫瑰椅上坐下。有差事的男人们非到沐休日,早起是不必来请安的。
因此左侧便只有沛柔的二叔徐致和与四叔徐效和。女眷们倒是来的齐整。
太夫人一生育有三个儿子,即沛柔的父亲和二叔父、三叔父。此外,上一代定国公还有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
庶子即四叔父徐效和,而庶女徐效媛如今是永宁郡王继妃。
太夫人见众人都已经用过一口松鹤堂中特制的早膳茶,便开口道:“各房各院我都已派人去打过招呼了,这便是你们大哥的长女,按咱们家的排行该叫沛柔。”
羊脂白玉最衬肤色,她瞧了眼热的很,还是父亲从圣上赏下来的贡品里找了一只差不多成色的给她戴着方才满意。没想到今生这只项圈倒早早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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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姐儿请大哥吃。”她从随身带的荷包里取出一颗昨日里偷偷藏下的松子,不由分说便塞到了润声手里。
就有一个小娘子不情不愿的站出来行礼,“六姐儿谢过祖母赐名。”
而在前生海柔意外过世之后,她莫名的把这笔账算到了沛柔头上,几乎可以说是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所作所为几近疯狂。
郭氏给的见面礼是一串合浦珠的项链。珍珠个头都不算大,胜在圆润且颗颗相似。郭家并不富裕,只怕这珠子也是郭氏手里有数的好东西了。
二伯母御下极严,对院中的美婢宠妾就更是严苛,三不五时便要将二伯父的美妾拉出来立规矩揉搓一番,有一回甚至差点闹出了人命。因此她和二叔父与太夫人的关系都并不融洽。
这对玉镯虽不算是极品,但水色均匀,颜色油绿,因此竟也算是名贵的了。
前生郭氏早逝,四叔父续娶了小官之女为妻。沛柔出嫁之时,他还没有娶妻,也就不知道他最后得了哪家小姐为妇。
四叔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母亲说的是。沛姐儿流离在外多年,如今归我们徐家,正该如此才是。”
前生从一开始他待她就十分冷淡,也许是他在刻意避免与沛柔打照脸,尽管都在梅真堂住着,她也很少看见她。
等到长大一些后沛柔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更赌气与他没了往来,连带着对后来的大嫂陆氏也十分冷淡。
海声终日目睹这样的情形,对嫡母畏惧尤甚,行动间不免就有些畏畏缩缩,太夫人也因此不甚喜他。
其实郭氏给她的感觉也最像她亲娘。都是这样病弱,待她却很好。只是郭氏要比她母亲要豁达的多了。
三郎海声是二叔父的庶子。因为常氏自己没有儿子之故,对他的母亲最为严苛,动辄打骂,偏他母亲如今在二叔父面前也不见宠,因此主母要罚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杨氏给的见面礼是一支玫瑰赤金簪,足有三四两重,最难得的是瓣蕊的纹路都纤毫毕现。
沛柔便假意往荷包里掏了一掏,将手别在背后,随即伸出两只雪白的拳头,“五哥猜中了才有得吃。”
她知道她的大哥虽然面上待她冷淡,但其实内心也很关心她,不然也不会在她前生在齐家小产时,侍奉太夫人和沛声一起去齐家为她撑腰。这一世她不会在和前生一样糊涂任性,疏远亲兄长了。
因兄弟们请过安还要去外院读书,因此先与兄弟们见礼。沛柔的长兄润声在其母闵氏去世前不久被请立为世子。
最后是四叔母郭氏。因为嫁的是庶子,郭氏的出身也就最低。
她是太医院院判的女儿,生下长子后便一直身体不大好。其他妯娌进屋后便都除了大氅只着褙子,唯她怕冷,还搂着手炉不放手。
同样是三叔母的儿子,有二哥沁声这样斯文有礼令人如沐春风的君子,也有沛声这样沉不下心的皮猴。
前生沛柔的首饰虽然填山填海多不胜数,可叔母们给的见面礼两世都是她拥有的第一批首饰。
三叔母对他的期望也很高,请了出任浙江布政使的族兄为他做媒,娶了他同年当时任礼部侍郎的刘炽的长女。因为他潜心举业,沛柔与他的联系也是最少的。
最后她自己也只落得个家庙清修,青灯古佛的下场。
即便那些事今生还未发生,沛柔也没法完全忘记,就只当作小孩子不识货,将它收进了随身的荷包里,接着去给三叔母请安。
纭春几个跟在她身边见惯了好东西,只怕也并不把这对耳珰放在眼里,后来便不知去向了。
因此她记的很清楚,前生二叔母给她的见面礼不过是一对翡翠耳珰,玉是好玉,只不过间有杂色,并不那么名贵。
沛声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中有好奇也有探究,好不容易轮到他与沛柔见礼,第一句话便是,“五妹妹可也要请我吃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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