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佳人

第140章 佳人

玉桃酿虽然甜蜜，但到底也是酒。

沛柔的酒量虽然不差，三杯佳酿入喉，却仍是红了脸。

赵五娘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又掩袖送了一杯酒下肚。

沛柔就想起前生的事情来了，她们曾经女扮男装一起出去酒馆里喝酒。

这人的酒量明明比她还要差，只是不会像她一样容易红脸罢了。

酒足饭饱，赵五娘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沛柔看着她们家的小厮把她送上了马车，才骑马往定国公府去。

路上遇见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她随手抛下了一锭银子。那姑娘居然就跟着她走了一路。

李夫人得宠，却也是红颜薄命，临死前不愿以病容见汉武帝，只将儿子和家人托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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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就微抬了下巴，指点着她的酒杯。她低头一看，立刻手忙脚乱地拿了帕子去收拾。

齐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右边。

沛柔轻轻的跟着那歌女唱了起来，一时又有些好奇，就问齐延：“若是你得了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你会怎么做？”

再长大些，求沛声办事，比“六”提醒他跪祠堂的事情已经不再管用，后来沛柔听说了这件事，就常常用这个名号来要挟他，还要他再三保证了他往朱芙楼去只是听曲。

接近亥正时，帝后带着众人一同登上内宫城楼，准备欣赏庆贺新年的焰火。

齐延就正色道：“若是我得了这样的佳人，要么把她放归于人海，要么就一剑杀了她。”

沛柔正专心注目于夜空，焰火绚烂，令她目眩神迷。城楼上风大，吹的她的脸越发红了起来，也逐渐让她觉得有些晕沉。

她再三确认了，应当并没有认错。

白日里在茶馆里听人说书，晚上是沛柔自己提出要去朱芙楼看看的。

她把自己裹在大红的猩猩毡里，不再对沛柔有那么强的敌意，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狡黠的小狐狸。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果然是有些醉了，连感官都麻木了。

沛柔这样的心绪没有持续太久，亥时已到，有焰火划亮了夜空。

她会在心里盼望她好，可她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而已。

昭永九年很快也要过去了，接下来是注定风起云涌的昭永十年。

也许只是无意间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已。

赵家是先帝的一把屠刀，将她外祖一家尽数斩于马下。

若前生彼此能早些看透，或许最后还能有冰释前嫌的时候，而不是只能默默地对对方好。

“金风露后劲很大，你还是快些下楼喝些醒酒汤吧。”

沛柔仍笑眯眯地盯着齐延看，把他看的很不自在，朱芙楼里的妈妈领了姑娘们过来，齐延看也没敢看一眼就让人全下去了。

沛柔不知道齐延平日会不会去这些地方，但她知道齐延很挑剔。

“可也有好多女子生而绝色，却被容颜所误，命途多舛，非是自己所愿，也值得同情。”

她忽然觉得赵五娘其实也很不错，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和她一样争强好胜，这并不是什么大错。

焰火绽放的声音太大，城楼上人多，她没有听清楚。

她们生在不同的家族，也生来就做不了朋友。

沛柔觉得他这人奇怪，追问他原因。

上元夜不会，端午节不会，其他人家的定亲宴上不会，新年宫宴上也不会。

沛柔有些不服气，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在志怪故事里被描述成狐妖的妲己，这些事明明都是昏庸的帝王自己做的，凭什么都说是女子的过错。

她唱的是《李延年歌》，是汉代汉武帝宠妃李妍的兄长李延年所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五娘也听说了这件事，和她喝了那一顿酒后，从此就如称呼男子一般“徐五”，“徐五”地唤她。

沛柔听完却觉得她的歌声只是平平，觉得那个人可真是个傻子，就问齐延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出嫁之前柯氏虽然给了她相当大的自由，巴不得她闹出些事来，可是她也没有没分寸到踏足这些地方。

齐延听她嘴里冒出这个名字来，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茶水。

赵五娘仍站在她左边，看着夜空，眼睛一眨不眨。

沛柔还想说什么反驳他，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齐延却道：“君王好色是君王的过错，可为臣者只能服从；兵士人心不齐，就不会有战力，为将者不杀敌兵，难道先对自己的士兵动手？也只能牺牲那个女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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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反而被汉武帝牵挂了一生，卫后被废，倒是她最终配祭汉武帝宗庙，追尊为孝武皇后。

齐延却忽然开了口，目光中有隐隐的忧色，“贞惠公主把你和另一位伴读的酒都换成了味道差不多的金风露，你方才喝的不是给女眷们喝的玉桃酿。”

齐延点了点头，道：“你方才说的那个傻子，正是你表哥永宁郡王世子景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