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一娘的木盘,最后停在了柯明碧桌前。石榴多子,前生海柔却是因为难产过世的。希望今生她也能有如刘氏一般多子的福气。

十月纹杯上是一枝秾艳的木芙蓉,也的确只有赵五娘堪配。

并没有多久也就得了,她画的正是碧波台与蔚溪,只是四周却并不见人,荒草丛生,给人以悲凉之感。

这应当是出自白乐天的《有木诗八首》,倒的确很偏僻。

签之上,是象牙染色的一朵紫丁香,“一采归金屋,春深莫倚阑。”

周十一娘的才情也在书法上,与浔柔不同,她写的是瘦金体,就在自己的小机上书就了这一首《有木诗八首》,交给众人传阅,人人都觉不错。

接下来该瑜娘传令。她也如方才陆氏一般作为,这次仆妇摇水车并不急,那木盘在水上漂流了许久,却是在闵淳心桌前停下。

众人就只做未觉,说说笑笑让她快些传令。

沐柔就上前去,给四月牡丹杯斟满了酒,让托盘顺水而下。

因为前生的事情,她待周十一娘并不太热心。

看得出来她写字的确用了心,如今写大字也是遒劲有力,不像是闺阁女儿的作品。

再去看签上,居然也恰好还是一枝桃,“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始盛开。”幸而这倒不算悲声,反而给人以柳暗明之感。

她这样行事,难免让人生了不详之感,意兴阑珊起来。

上书:“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名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海柔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沛柔是知道的,原以为她不过背个什么“小荷才露尖尖角”、“接天莲叶无穷碧”就算数了,没想到还知道义山先生的《赠荷》。

海柔先抢着道:“你可快些下江南去吧,你一走我正好占了翠萼楼。熙和风光尽在眼底,给我个郡主做做我也不换。”

浔柔想了想,便道:“绿衣青葱傍石栽,孤根不与众开。酒阑展卷山窗下,习习香从纸上来。”这倒很像浔柔,若说她是兰草,她们这些做姐妹的在她眼中,不过是“闲”罢了。

一时间众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请她快上前去做令官。

再翻了签过来看,恰好是方才刘氏的石榴:“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众人却等不得她打好络子,就催促她去看签,却是一枝菊。

就听闵淳心道。

沛柔便道:“我大嫂细心,家中有的乐器都搬过来了。表姐尽管取用便是。”

沛声是她的哥哥,他们最后闹成这样,就算她偏心好了,她觉得周十一娘也是有错的。

六月的荷杯,在水面上飘荡了半日,终于在海柔跟前停下了。

于周十一娘而言,沛声是不是就是这“凡鸟”。

诵完又觉得不好,忙道:“我方才说的也不好。你只说说你要表演些什么吧。”

“今日就不弹琴了,我学闵家姐姐,给诸位做一只篮,今日熙和园中芳草无数,尽可以汇聚在这一篮之中,你们看如何?”

沐柔擅画,这是她最得意之处。碧波台上就铺开了画卷,任她去画。

等传阅完毕,翻开签看,却又是菊,这次却是宋末菊山后人的《画菊》,“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润柔走后,常氏曾有意要让她搬进秾芳阁去,也是她自己拒绝了。

“不容凡鸟宿”。

这却比方才闵淳心的更差。

方才姐姐挑了自己的刺,看得出来周十二娘正等着抓姐姐的错处,见了如此,也只能罢休。

海柔早已经等不及了,也不要丫鬟动手,自己亲自俯下身把那木盘捞了起来。先吟荷诗。

“有木名丹桂,四时香馥馥。团夜雪明,叶翦春云绿。风影清似水,霜枝冷如玉。独占小山幽,不容凡鸟宿。”

就听见她道:“江边谁种木芙蓉,寂寞芳姿照水红。莫怪秋来更多怨,年年不得见春风。”

“五表妹可有备了箜篌在这里?”周十二娘坐直了,往碧波台上探看。

此时再要她为众人表演,她却又不能了,只对海柔道:“徐家三妹妹,可否为我取些丝线来,我也并不会什么,只好为大家打几个络子玩。”

浔柔擅长书法,就让她的丫鬟挽春研墨,把方才这首诗写了下来。

周十一娘就和她玩笑,“如今正是杏红时,前面出了的倒都没有你这个应景。宛娘姐姐,你可是好事将近了?”

海柔就转身吩咐迎夏往蕙草堂去取了五色丝线过来。

周十一娘想了想,缓缓诵来。

和周十一娘的性子倒也相符,她看了也觉满意。

众人都笑着赞好。

此时春和日暖,合着赵五娘的婉啭歌声,让人几欲沉沉睡去,或是新醅绿蚁,醉在这一场无边春色中。

她的签上也是芙蓉。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周十二娘坐的离赵五娘最近,看完便笑道:“还以为方才六表妹皆是桃已经算是难得,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

赵五娘就露出一个笑来,矜贵自持,犹如一朵开在枝头,芳姿楚楚,却无人敢攀折的芙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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