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不谐

第205章 不谐

中秋已过，又是寻常日子。

燕京城里忽然起了流言，说是三月留书往西北去的永宁郡王世子景珣，其实根本就没有去投军。

万老将军帐下没有他这个人，他还是一个懦夫。

“近半年来，我也曾收到过几封世子的信。的确是西北一路过来的，走的并不是贵人们常用的驿站，所以总是很慢。”

“而且他也曾经跟我提起西北将士们如今的生活，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不像是编造出来的。”

瑜娘今日与海柔一起过来定国公府做客，此时她们便如从前一般，在沛柔的翠萼楼里谈天。

沛柔便道：“世子若是要做戏，何必要去西北。西北是你祖父的地方，他究竟作为如何，你祖父难道还不清楚？”

永宁郡王妃的目光落在瑜娘身上，却隐隐有些不善，“久闻万小姐大名，多年不见了，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明眸皓齿，很是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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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想起那夜金水湖上景珅的画舫，又想起她和齐延的那个赌约。

“出家的姑奶奶回门是贵客，还是我这做妹妹的来伺候你就是了。”就也替她满上了一杯。

“世子也是男子，是皇室血脉，景家的天下是马背上得来的，先辈可以，难道世子就不行？”

瑜娘听完，神色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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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能看出来郡王妃语气不善，瑜娘自然也能。

今生定国公府和永宁郡王府没有提起亲事，他们果然就直接打起了柯家的主意。

沛柔想了想，也就点了头，“三姐姐还不快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了。”

虽然丈夫新婚不满一月就去了边疆，她看来却并没有闺怨之色，反而和婚前一样，神态中偶尔流露出一些天真。

“世子终归人在西北，有万老将军在，总能将他找出来的。真正令我感到奇怪的事情是，这些闲言究竟是怎么流传起来的？”

跟众人问过好，又对沛柔道：“永宁郡王妃今日过来了，正在松鹤堂里，太夫人让您过去陪客。”

她看了一眼海柔，“我祖父待我和哥哥向来是一样的，如今我哥哥的婚事都是自己做的主，只要我不要太过离谱，我祖父都是会答应的。”

“你一个内宅女子，开口闭口天下事，私下与我儿子相见，教唆我儿子离家出走，究竟可曾读过《女训》、《女则》？”

沛柔再也听不下去，“瑜娘会与世子相熟，完全是因为世子仰慕万家的马术，对万将军死缠烂打，拜了万将军为师。”

“也是因为这样，才得了一身好马术，好武艺。这件事情当时姑姑也是允准了的。如今姑姑却反过来责怪起瑜娘，是不是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永宁郡王妃微眯了眼睛，冷然道：“和长辈说话，你这样咄咄逼人，难道就是你万家的好教养？”

永宁郡王妃是绝不会看着自己看重的儿媳妇人选最终成为了她最厌恶的庶子的妻子的。

她这话，就是明着在影射瑜娘了。

瑜娘便有了沉思之色，她向来也是很聪慧的。

“好好的又跑去西北那个穷乡僻壤战火连绵的地方去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了。”

或许婚姻不谐的女子，最终都会被逼成这个样子。

又笑着对瑜娘道：“瑜姐儿，最近家里可还好？你哥哥不在家，我们家这个捣蛋的，在你们家没闯什么祸吧？”

“从前都在燕京城中，争权夺利也就罢了。如今人都上了战场，骨肉至亲，还要在背后捅刀子，我看了都觉得心寒。”

海柔也能想得到这点，就站起来，挽了瑜娘的手，“不如大家一起过去吧。”

沛柔和海柔闹了一会儿，也就不再闹了。正想出言安慰瑜娘，却见绾秋进来，“乡君，三姑奶奶，万小姐。”

“我是觉得一圈圈的小娘子看下来，还是柯家的碧娘最好，您觉得呢？”

就算如齐延所说，她们图的不仅仅是世子之位，可若到那一日，景珣也是嫡子，排位仍然在景珅之前，她们怎么能不对景珣下手。

瑜娘就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若是心里中意，又为何会在收到你给他寄的有关婚事的信件之后，便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呢。”

沛柔就和她开玩笑，接过她手里的茶壶，“三姐姐把你的小姑子伺候好就可以了。”

太夫人让海柔在自己身边坐，爱惜地抚摸着她的鬓发。

海柔也不悦道：“姑姑自己也是女子，应当明白女子的难处才是。不好好管教珣哥儿，却反而怪起了别人。”

永宁郡王妃也不管她说的话有没有人爱听，又对太夫人道：“这个珣哥儿，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