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长成

第218章 长成

正月事多，沛柔也帮着陆氏忙忙碌碌。一直到初八那日，才找到机会与太夫人说她和齐延的事情。

也不能说是她找到了机会，因为这次其实也是太夫人要与她说她的婚事。

这一次太夫人没有拿人家求亲的信过来，而是直接与她说了最近都有什么样的人家过来试探打听。

“我倒是没想到，淮安谢家居然也起了心思要和咱们家结亲，而且还是嫡支。”

“这个谢七郎的母亲，是恒国公府孟老夫人的女儿，当年恒国公府办寿宴的时候，我倒是见过。或许就是恒国公府居中牵线搭的桥。”

太夫人一说孟老夫人的寿宴，沛柔倒是有些想起来了，这样说来，那时她在厅的屏风后，大约也听见过这个谢七郎的声音。

只是于他的人，却并没有什么印象了。

“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一转眼又要嫁人了。也不知道齐家那小子，怎么有这么大的福，能得了我们家沛姐儿的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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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她一世荒唐，几乎从未在太夫人面前尽过孝。今生也不过短短十年而已，她也实在没有过够。

“后来与柯世兄定下口头婚约，又因为从前之事解除，我们才能真正面对彼此的心意。”

沛柔抬起头，“孙女对他的用心，自己也很明白。若是今生不能成就婚事，只怕将来抱憾终生。”

江南路远，远离亲朋，又是与柯大太太谢氏是一家的谢氏，即便没有齐延，她自然也是不会愿意的。

又道：“不过，孙女不中意谢家，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祖母若还收了别家的信，也一概都不必再说与孙女听了。”

“当年你母亲在时，我们也曾经考虑过，将来要给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我与你母亲是如此，我们自然希望将来你也是如此。”

“齐元放却仍能凭借自身的能力，成为周老先生的弟子，仅凭这一点，便可以断定此人有真才实学，也并非公门侯府出身的纨绔子弟。”

君貌不长红，我鬓无重绿。且尽眼中欢，莫叹时光促。

沛柔便笑了笑，“不敢说都能应付，只是勉力做好罢了，这原来也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罢了。”

“孙女虽然是国公之女，却是名义上的妾室所生，如此，与他出身门第上也并不算十分不配。”

“诚毅侯府虽然落魄，毕竟也是侯爵府邸，他又是嫡子出身。”

太夫人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红着眼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鬓角。

沛柔见太夫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也有几分紧张起来，就垂下了眼帘，继续道：“是诚毅侯府的四郎，也是去年京兆府的解元。”

“朝堂事决定一个国家，婚姻事也决定我的一生，如何能不分析分析。”

“周先生回答孙女，‘女子也有女子应尽之事’。那时候孙女并不明白，可如今却已经尽知。”

“祖母也年轻过，知道什么门当户对，志同道合，不过都是说与人听的借口与废话。这世间，只有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事情。”

“祖母那日既然来的如此及时，想必也清楚，那一日书房中指证谢氏和柯氏的女子暨娘，就是他帮助孙女找来的。”

“你能找到这样一个人，祖母也很高兴，可是祖母还是会担心将来。”

定国公愣了片刻，才把她扶起来，“倒是来的巧，你周家二舅公为齐家四郎提亲的信，此刻也正在我案头。”

沛柔继续道：“可女儿对他也并不是仅仅只有感激。其实很早的时候，真的是很早的时候，女儿便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心意，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所以不愿意承认而已。”

“齐元放早年曾在宫中为三皇子伴读，也因此清楚三皇子的性格品性，不堪继承大宝。他与咱们家一样，支持的都是四皇子景琛。”

“去年秋日，他已经取得举人功名，今年春闱他也要下场。不说状元榜眼，一个两榜进士，总是手到擒来。”

“因为孙女心中已经有了想要嫁与的人选了。”

可时间告诉她，没有。

沛柔摇了摇头，在定国公面前跪下，“女儿今日来此，是想求父亲成全女儿与齐家四郎的婚事。”

“而那些离经叛道，为世人所知的女子，大多都过得很是辛苦。”

“他虽然年少，于西北，于天下诸事却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因此其实我也非常欣赏他。”

所以前生她被新皇一道圣旨赐给齐延做妻子，父亲刚开始的时候才会那样痛苦。

这回倒是换了沛柔讶异，原先他们说好，齐延二月份才会请媒人上门的。

她刚刚哭过，眼圈仍是红的。定国公见了她，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

太夫人听说，便将手上的信都放在了一旁，又将西洋镜摘下，放在罗汉床的小机上，神色渐渐郑重起来，正襟危坐，等着沛柔继续说下去。